手机里沉默了一会儿,传来一个欢快的声音,“哎呀,怎么是你接的电话啊,洛朵幻呢?”
这个声音很陌生,只能勉强听出来是个男生。
“怎么了?”幻幻只看见洛轩熙的表情十分严肃,只是没有摁免提键,所以她听不到谈话的内容。
洛轩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没事的话,我挂了。”
“别啊,我还有话要说。我呢,打电话过来,是想跟你们玩个游戏的。”
“你到底是谁?不要装神弄鬼!”
“嘘——游戏~开始咯!”
“嘟——”忙音刚响起,座舱里的灯自动熄灭掉。紧接着,就吹来一阵烈风,刮得外面树枝狂动,昏天暗地,座舱都跟着摇晃,传来了各种尖叫和呼救声。
洛轩熙顿觉不妙,下意识地伸出一只手去挡住即将打开的舱门,然后用另外一只手去拉住她,将她掩护在自己的怀里。
待风消停后,摩天轮上的人们睁开眸去看时,才发现,一切归于平静,只有21号座舱的门,不知什么时候,早已打开了。
而里面的人,已不在座舱内。
冽刚从赛车场出来,手机就响了,他摸了下耳机,自动接听了电话。
“恭喜恭喜,少帮主你又成功地赢得了这个机车比赛,这个假期是不是过得很没意思啊?”那个声音,是全然陌生的。
冽冷下声线,“什么人?”
“你怎么那么凶,男孩子不可以这样的哦。”
“你是出门忘吃药了?”
对面难得有一瞬的沉默,冽刚要挂断电话,对面的人继续开口。
“我告诉你哦,我现在就在你的‘温馨’小屋里呆着,洛轩熙还有洛朵幻就在我的手上。我只给你半个小时的时间,你自己考虑清楚,因为你只能救一个人。半个小时后,还看不到你的身影时,我就当你救的是洛朵幻。那么,洛轩熙就得……你懂的哈!嗯!祝你好运!”
电话火速挂断,他拿出手机想要回拨,发现是未知号码,他又给洛轩熙打了电话,始终无人接听。
冽的心跳,猛然有如停止了一瞬。他没有犹豫地奔向了机车边,飞速启动机车,向夜幕里驶去。
一路上,除了红绿灯,再无阻碍。
车子还没有稳稳地停下来,冽就一跃而起,钥匙火速拔了,任凭车子摔倒在地上,而后就脚步匆匆地跑进了居民楼,顺着灰旧的阶梯爬上了楼。
楼道很闷,也有着不合时宜的平静。但这并不是冽现在所要考虑的问题,就算面对的是千军万马,哪怕这诡异的沉默背后藏的是致命的攻击,他也要义无反顾。
楼道的灯摇摆着,柔软了斑驳潮湿的墙壁。爬上了五楼,看着关的严实的门,冽没有丝毫犹豫,抬腿一脚踹开,进了屋内,那一刻,他脸上的汗水掉进眼里,他都毫无知觉。
只是……迎接他的不是X林弹雨,不是肃穆的杀气四伏。而是——
他深呼吸,缓了一下紧绷的情绪,有种说不上来,似乎是被耍了的感觉。客厅里的温馨,打破了他在路上所有的猜想和准备。
柔和的音乐轻柔播放着,水晶吊灯落下了温暖的光芒,照亮了客厅的温馨布景。
一个长得像森林里迷路的傻狍子一样的男生,穿着不合时宜的大褂道袍,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嘴里咬着切成小块的苹果,面前放着一瓶打开的可乐,还在咕嘟咕嘟冒泡,看见他进来了,便随意地摆摆手,算是打了招呼。“嗨呀。”
他的旁边坐着幻幻,幻幻跟他对视了一眼,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冲动。
他明显觉得不对,这会儿显然不是寒暄的时机,他冲上前,就想钳制住对方。
“年轻人可不要这么暴力哦。”他变戏法一样拿出来一把拂尘,轻飘飘地把冽的招式化解,时不时指点他一下,“你看你,又偏了~多练练~”
冽越打越心惊,这个人看似在乱躲,应该是有真功夫在手的,他居然靠近不得他的三步之内。
对方就像猫抓耗子那样,戏耍着他,他的心头闪过一丝戾气,余光瞥见电视柜有把水果刀,伸手就去够。
男生却比他的动作更快,拂尘轻轻一甩,那把水果刀就稳稳落入了他的手里,他像转笔一样转了两下,刀尖“咻”一下扎进了西瓜里。
他拍拍手,大咧咧坐下,拿起可乐喝了一口,冲着冽挑挑眉,“这么沉不住气可不行。”
冽停下手,气息有点儿喘,话却脱口而出。“洛轩熙呢?”他无心寒暄,此刻他有满腔的怒火想要发泄。
这样的布局,让他觉得就像是自己的全力打在了一团棉花上,不轻不重,软绵无力。
原本他以为这是是生死局,可是这个人此刻出现在脸上的表情分明在告诉他,刚才的一切都是闹着玩的。
而此人如此自来熟地坐在沙发上,一副主人气派的样子,换做不知情的人,恐怕真的以为他是这里的什么人了,他一向不喜欢自己的私人领域有什么脱离他掌控的时候。
男生努努嘴,“人在你的房间里面,不过你当心点,他生病了哦。”没有过多伪装的笑容,配着松松垮垮的大褂,看上去就像个二流子。
冽匆匆丢下手里的钥匙,也顾不上回话,急匆匆地进了房间。
等到关门声起,男生的笑容才收敛了些。
“洛朵幻,你看到没有?那个冽,选择的是兄弟,而不是你。”他的拂尘在她身上点了两下,肉眼可见地她的身体柔软下来。
幻幻抬起视线,直直地盯着他,“那又怎么样?”她低声道,声线带着微弱的沙哑。“你究竟是什么人?”之前她一直说不了话,甚至不能做大幅度的动作,不知道这个人做了什么手脚。
男生用手托起腮帮,无邪的眉眼挂着桀骜不驯,与单纯的面容形成强烈的反差。“这个呢,并不重要。”他很随意地伸出另外一只空着的手,捏住她的下巴,看上去很轻她却挣脱不了他的钳制。
他仔细打量了两眼,伸出一个手指头,点在了她的额间,“我昨晚夜观星象,发现你跟我有缘,特意来寻你。”
她别开脸,挣脱开来,“哦”了一声,“是不是还会有血光之灾啊?”
他笑眯眯地点头,“对啊,所以你要不要我帮你。”
幻幻没有说话,她感觉自己遇到了蛇精病。
他的声音很轻,悠悠地飘到了她的耳朵里。“相逢即是缘,你好,我叫耿离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