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罪奴营解散,陆世久已经顺风顺水惯了,王文武的失踪让他忧心忡忡。
甩开了脑中的杂念,陆世久闭上眼睛开始冥想,一夜无话。
第二天.
陆世久退出冥想的时候,刚刚走出练功室的大门,便看到了王剑临早已等候在门外。
“我已经跟周万成再三确认过了非道的身份,周王城怕我转达的有遗漏,所以写了下来。”王剑临递给了陆世久几张纸。
纸上密密麻麻的写满了非道的来历。
非道今年三十九岁,自小在紫虚观长大,学习的是紫虚观传承的几门道门武功,武功不算出类拔萃,但是一品武者巅峰境在江湖上也算是一把好手。
十二年前,当时只是一品武者后期的非道机缘巧合之下加入了潜龙会,并且结识了假僧、艳尼。
三人结拜为异姓兄妹,并且联手立下了不少大功。
两年前,非道三兄妹被潜龙会破格提拔为新都分坛的三位当家。
半年前,周万成与陆世久达成口头盟约,按照潜龙会的规矩,他写了两份密信,分别送给了石城的潜龙会魁首,还有就是新都的非道。
五个月前,周万成搬来泉州城,并且派潜龙会亲信前往新都给王文武报信,王剑临也是差不多那个时候派铁头出发的。
按照正常的速度,信使应该在四个半月前就已经到达了新都。
陆世久拿着这份资料苦思冥想,想要理出头绪。
四个半月前,那时候的陆世久刚刚在新都站稳脚跟,当时还没有发生劫军粮的事情。
仔细想想,若是非道那个时候就参与了绑架铁头的事情,那么非道从一刚开始就在和陆世久演戏。
王文武独自回泉州,当时的非道还一直热情的说要派潜龙会的人护送。
在陆世久婉拒之后,非道提供了一条回泉州的路线,拍着胸脯担保这条路线沿途都被潜龙会的兄弟打点过,即使碰见半路劫道的山匪也能畅通无阻。
所以打从一开始,非道就知道王文武的回来的路线,若是半途下手再简单不过了。
想到了这些,陆世久脸色难看起来,从来都是他装傻充愣蒙骗别人的份,这一次自己可能被看似忠厚老实的非道给骗了。
徐广生已经为陆世久和扎克准备好了两匹上好的良驹,不说是日行千里,但是一日奔走个六七百里不在话下。
按照这两匹马的脚力,陆世久和扎克应该三日之内便能到达紫虚观。
路上的时候,陆世久的脸一直气鼓鼓的,扎克看到后安慰道:“陆少,你也不必太过忧虑,从你推衍的画面来看,王文武不会有生命危险的。”
陆世久摇了摇头:“我不仅仅是担心我二哥,我还生气自己怎么会被那个非道骗了那么久!”
扎克笑道:“行走江湖,本来就是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你以为的那种快马扬鞭,潇洒写意的江湖只存在于人们的幻想之中。”
“我只是自责我太过自负,总以为自己有多聪明,什么事情都能在自己掌握之中,却没想到连自己兄弟都保护不好。”陆世久黯然说道。
扎克说道:“这是好事!你之前就是过得太顺了,没有经历过挫折,所以有些傲气!说起来这也是你师父和师娘让我跟着你的原因。”
陆世久望向扎克:“师父和师娘跟你说什么了?他们是怕我独自闯荡江湖闯祸吗?”
扎克哈哈大笑:“以你师父和师娘的江湖地位,你闯再大的祸他们都能为你摆平!他们是担心你年少气盛,小小年纪就有着远超普通人的修为,难免心高气傲,容易着了别人的道!”
陆世久低声说道:“那他们说的真准,我这不就是着了人家的道嘛!”
扎克说道:“一个人哪能真的天生全知全能呢,就算是你师父和师娘刚刚出道的时候,也曾经遭受了不少算计和磨难,你这点小挫折又算什么?”
“其实你师父让你闯荡江湖除了你猜出的那几样,最根本的目的还是希望你能够积累江湖经验,让自己的心境与自己的实力真正匹配,这样才能真正的成长起来!”
陆世久自嘲地一笑:“但愿经过这次的事情后,我真的能够戒骄戒躁,丢掉自大的坏毛病,干爹你要监督我!”
扎克笑了笑:“错啦!一个人的成长,不是一两件事情就成长起来的,就是经历的越多,犯过的错越多,越是能知道江湖这个游戏怎玩!江湖,你还差得远呢!”
陆世久撇了撇嘴,继续策马赶路。
辛苦的奔波了三天,他们两人终于来到了紫虚观所在的紫溪山下。
这座山上有一条细长的小溪,溪水之中富含了某种奇异的矿石,每逢旭日东升,溪水都会在阳光的照射下,溪水被映衬成紫色,煞是好看。
紫溪山之名,便是因这紫溪奇观而来。
刚到紫溪山,陆世久便听到两个砍柴的樵夫靠在了一棵大树下一边休息,一边闲聊。
“听说了没,紫虚观最近闹鬼了,老观主被那恶鬼活生生给吓死了!”
“无量天尊,这道家清净之地,怎么会有邪祟作祟,真真是太奇怪了!听说老观主的徒弟们纷纷从各地赶回来吊唁。”
“我昨天看到了,要说紫虚观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想不到散落在外的那些徒弟一个个都发达了!”
“道家又可念经驱鬼,又可治病救人,还能帮人卜卦算命,来钱的门路一大把,肯定都赚得盆满钵满。”
“要说最风光的,还是老观主的那个大徒弟,这次老观主的丧事听说他一个人包揽了所有的费用。”
“你说的是那个浑身不长毛的小秃子?”
“你嘴上也没个把门的,你不知道他可能就是下一任观主吗?再说人家现在已经长大成人了,你从他很小的时候就叫他小秃子,现在已经过三十来年了,你怎么还叫人家小秃子?”
“哼!我先天胎里不足,所以自小体弱多病,到了六七岁还不会说话,那小秃子平时见到我一口一个小哑巴。把我气得都会说话了,从此我见到他就喊他一声小秃子!”
“那这么说,你不应该恨他呀,毕竟是他刺激你之后,你才学会说话,他可是你的大恩人呢!”
陆世久竖起耳朵听他们聊到这里,心中暗道:那个小秃子想必就是非道,他果然和王文武的失踪有关。
来的路上,陆世久已经从扎克那里学了一门雾隐门的匿踪功法,可以收敛掩盖自身的气息与行踪。
雾隐门就是干暗杀的,所以这种匿踪功法功效非常强大,当初见到扎克夫妇和丽桑卓的时候,别说扎克夫妇了,就连丽桑卓陆世久都没能发现她身怀武功。
当陆世久和扎克运起匿踪功法后,不仅仅两个人武者气息消失了,就连整个人都变得似有若无起来。
闲聊的两个樵夫好奇的说道:“奇怪,刚才那边不是有两个人吗?怎么突然消失了?”
“说不定就是赶路的客商,人家已经走了呗!”
“可是刚才明明还在这的。”
“你管那么多作甚?还是算一下咱们今天砍的这些柴火能不能卖上一些钱吧!泉州米又涨价了,现在一捆柴火只能换到三两米,咱们要是生在泉州就好了,就再也不用天天为吃食奔波了!”
“。。。。。。”
其实陆世久两人并不是隐身了,而是周身发出了一丝精神干扰,让自己的存在感无限降低,看到他们的人莫名的都会忽视他们的存在。
保持匿踪状态的两人就这样摸上了紫溪山。
上山的过程中,他们发现上山的路上竟然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三两个暗哨,紫溪山虽然不高,但是从山脚到紫虚观也有二里路,按照这么算来,非道竟然安排了三十来个暗哨。
在不惊动这些暗哨的前提下,陆世久和扎克慢慢的潜入到紫虚观内。
一进入紫虚观,便见到数百人跪拜在真武大殿之前,非道站在跪倒的人群前,正慷慨激昂的说些什么。
“我仔细查看过了师父的伤势,发现师父压根不是被恶鬼吓死的,而是被人加害了!”非道一副痛心的表情。
那些跪拜的人纷纷问道:“大师兄,究竟是谁害死了师父?”
非道抬了抬手,示意众人安静。
然后他才缓缓说道:“我从师父的百会穴发现了这个!”
众人放眼瞧去,非道的手上拿着一根细长的蚊须针。
有人问道:“蚊须针质地柔软,而且通常不超过三寸,这根蚊须针怕是有七八寸长,又怎么会被打进师父的百会穴?”
“也许是从房梁之上偷袭师父,所以才会由上至下打进师父的百会穴!”
“若是三寸的蚊须针,钻入百会穴不难,但是若是七寸的蚊须针,别说自上而下的打入颇为费力,就算是正面施为,也最多只能打入四五寸,因为蚊须针太过轻巧柔软。”
“或许是暗器高手呢?”
“天底下何门何派擅长使用七寸蚊须针这种奇门暗器呢?”
听到师弟们议论纷纷,非道感觉已经达到了自己想要的效果,然后语出惊人:“我是真的知道有一个人,就擅长使用七寸蚊须针!”
紫虚观弟子一愣,然后纷纷让非道说出那人是谁。
非道叹了一口气:“各位师弟大多数都在紫虚观内悟道清修,不知道如今的江湖上出现了一个神秘的年轻人。”
“他的来历不详,一出道就四处挑战各门各派,尤其是与剑神莫不凡前辈的弟子对战之时,使出了一门堪称神鬼莫测的暗器手法。”
“他的蚊须针和钢针,已经超脱了暗器的范畴,是御器伤人的一种,这些蚊须针对他来说如臂挥使,莫说是七寸蚊须针,便是十七寸,他也能以御器手法将蚊须针钻入人体。”
“世上当真有此奇人?”一位紫虚观弟子问道。
“当真有!大约半个月前,那位年轻人便是以十几根蚊须针当着剑神前辈的面,任意穿梭在剑神弟子的身体内,手段极度残忍阴险。”非道一副愤慨且不齿的表情。
“能够御器伤人,那么至少有武尊后期的修为了,咱们师父都不是武尊,而且从来没有和任何人结仇,那人为何要加害师父?”
还不等非道解释,就有另外一位弟子说道:“当年的墨鸦神教也是与人无冤无仇,不也还是涂炭生灵,在江湖中搞风搞雨吗?”
“大师兄,你快告诉我杀害师父的那个大恶人叫什么名字,我们紫虚观弟子虽然武功不济,但是交友广阔,总能联合武林同道诛杀此獠!”
非道假意为难道:“那人姓陆,叫做陆世久。我也只是知道他拥有这种御使蚊须针的能力,可是他和师父素无来往,未必是他做的。”
有冲动的弟子喊道:“不是他又是谁,我若找到他必定砍下他的狗头,拿到师父灵前祭拜!”
已经在暗处潜伏了很久的陆世久听到这话,再也忍不住了:“陆世久在此,有胆你便来试试!”
随着这声怒喝,陆世久飞身从紫虚观的屋顶上飞下,正落在非道身边。
“保护大师兄!”一群弟子连忙喊道。
非道摆了摆手:“不用!这位陆公子要是想杀我,恐怕凭你们还拦不住!”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陆世久冷哼一声。
非道拱了拱手:“新都一别,想不到与陆公子再见之时,竟是如此境地!
“非道你这个小人,一直以来都与我虚与委蛇,看似老实忠厚,实则包含祸心!”陆世久骂道。
非道叹了一口气:“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找上门来,这倒是让我始料不及!”
“说!你为何要这么算计我?”陆世久质问道。
非道并没有回答陆世久的问题,反倒是大声呼喊:“这大恶人武功高强,我们虽然未必能敌,但是杀师之仇不可不报,师弟们我们并肩子上!”
说完他第一个拔出佩剑朝着陆世久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