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陆世久募捐了一千两黄金,在场的众人窃窃私语。
“哪里来的外乡人,出手如此阔绰?”
“一千两黄金,我就是卖一百年的菜也攒不到。”
“要不怎么说他有钱呢,龙神诞募捐就是做功德,他能募捐一千两黄金,龙神一定会保佑他未来十倍百倍的赚回来。”
“我说这一男一女怎么生得如此好看,原来心善则貌美!”
听着定远城百姓的讨论,陆世久内心暖暖的,这里的人们真的很善良,很淳朴。
换做别的地方,大约总会有一两个人会嫉妒的发问:钱多显得你了?那么有钱为什么不再多捐一点?
但是定远城的百姓却没有一个是如此想的,这让陆世久非常的欣慰。
募捐活动又陆陆续续的持续了一个多时辰,每个人都尽自己所能捐出了一些钱。
王文武作为泉州王家的少爷,自然也是不缺银子的,他不想让陆世久专美于前,也为自己和丽桑卓捐了金龙祭的资格。
今年的龙神诞,募捐总额创造了一万四千两白银历史最高。
徐老笑得合不拢嘴:“这下未来三年的龙神诞都不愁经费了,我还能再把龙神庙再扩大点规模。”
九州大陆中,牛这种动物是农民的好帮手,是耕田农作不可或缺的生产力,所以很少有人宰杀耕牛。
神龙祭准备的祭品便是祭祀中最高规格的太牢,也就是牛羊豕三牲。
金龙祭准备的祭品是仅次于太牢的少牢,只是少了牛头。
徐老作为祭祀主理人,走到陆世久身边问道:“这位陆公子,神龙祭向来只有一人可以以符纸写下愿望,您和白姑娘究竟谁进行神龙祭,谁进行金龙祭?”
陆世久将白若兰推到徐老面前:“那自然是让白姑娘进行神龙祭!”
白若兰甜甜一笑,却也没有扭捏推托,反正她想要许下的愿望也是为了她心中的陆郎,由谁来神龙祭都是一样。
徐老笑了笑,他对着白若兰嘱咐道:“白姑娘有何愿望,不妨告诉我听,这祭祀许愿,可不能直接在符纸上写的太直白,是有专门的祈愿话术的。”
却没料想白若兰已经提笔沾了朱砂,在黄色的符纸上自顾自的写了起来。
徐老连忙打断:“白姑娘,不能乱。。。”
他只是看了一眼白若兰写的符文,声音便戛然而止。
首先,白若兰写了一手的好字;
其次,白若兰居然用的是九州大陆祭祀专用的神谕文;
最后,白若兰的符文措辞,竟让一辈子都在写祭文、符文的徐老都自愧不如。
陆世久笑着向徐老解释道:“白姑娘自小便博览群书,学识渊博,区区祭文难不倒她的!”
陆世久说完,一脸宠溺的看着正在奋笔疾书的白若兰。
他悄悄的看了一眼白若兰的祭文,大概的意思是翻译过来都是想要龙神保佑陆世久心想事成,顺遂平安的话。
写完祭文之后,白若兰小心的将祭文交到了徐老的手上,由徐老主持烧黄纸祭祀的后续仪式。
陆世久摸了摸白若兰的头:“傻丫头,你怎么许愿的时候不为自己求一求?”
白若兰笑道:“我如果有什么愿望,你应该都会努力帮我实现!所以我有你,便别无所求了!”
陆世久的笑得合不拢嘴,这世间最美的情话,都抵不过这句:有了你,我别无所求。
神龙祭、金龙祭、银龙祭完成之后,徐老又来问了陆世久和白若兰的姓名,用以制作长生牌位。
白若兰偷偷的问陆世久:“这长生牌位只在龙神庙放上一年,那么来年咱们的长生牌位会如此处理?总不能一年便来一次定远城吧!”
“无妨,旧年的长生牌位,也会被安置到旁边的偏殿,享受龙神香火的余恩。”陆世久指了指龙神法相左边的屋子。
其实白若兰作为儒修,除了天地君亲师,并不信仰鬼神,只信仰气运。
但是想到龙神诞是陆世久这样的旧龙国人的习俗,才十分认真的参与了进来。
等到龙神诞祭祀典礼全部结束后,那位被抢了神龙祭资格的赵承信凑到了陆世久等人的身边。
扎克夫妇和王文武、丽桑卓等人,是因为不想打扰陆世久和白若兰的甜蜜二人时光,所以才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与他们拉开了距离。
但是看到有人接近陆世久,他们本能的挡在了赵承信的身前。
“这位小兄弟,有事吗?”王文武问道。
赵承信笑道:“没什么事,我看你们这些外乡人气质不俗,又出手阔绰,想来大有来历!我乃是定远赵家的赵承信,特来结交一番。”
陆世久听到定远赵家,内心一动:“定远赵家,哪个赵家?”
赵承信笑道:“定远城虽然百姓众多,但是全城只有我家姓赵!”
陆世久问道:“那么枪神赵云龙赵老爷子,是你的。。。。”
“那是我爷爷!”赵承信骄傲的挺起了胸膛。
众人听完后都笑而不语。
赵承信莫名其妙:“你们笑什么?难道凭借我的身份,还没有资格与你们结交吗?”
王文武回答道:“赵小公子,我等有礼了!”
“不要叫我赵小公子,喊我赵承信即可,我今年已经十九岁了,恐怕比这两位年龄还大一点吧!”赵承信指着陆世久和白若兰道。
赵家到了第三代只有他这么一个男丁,所以赵家人都把他宝贝的紧,只当他是小孩子。
赵承信个子又不高,又是一张娃娃脸,任谁第一次见到都以为他才十四五岁。
“赵公子,你家世不凡,我们自然愿意与你结交,只是我们此行正是为了赵家而来,恐怕你知道我们的来意之后,便后悔与我们称兄道弟了!”王文武笑道。
“为我赵家而来?是来寻仇,还是讨账?”赵承信好奇的问道。
赵家素有贤名,赵云龙慷慨豪迈,一生也没什么对头,倒是受过他恩惠的人不计其数。
王文武吓唬赵承信是为了赵家而来,赵承信一点都不慌,估计爷爷帮过的人来谢恩的。
陆世久笑了笑,对着赵承信说:“赵公子,我们既不是寻仇,也不是讨账!只是仰慕枪神的风采,所以才赶来拜访!”
赵承信豪爽的说道:“好说,好说!我这就带你们去我家,我们赵家人最喜欢交朋友了!”
赵承信兴奋的在前头带路,还热情的拉着王文武介绍定远城的风土人情。
“原以为定远城的百姓够单纯了,想不到这赵家少爷也这么淳朴,三两句话就把陌生人往家里领!”陆世久有些好笑。
扎克则在一旁说道:“陆少你有所不知,定远城大多数都是当年木候那支飞羽军的将士留下的后裔,当兵打仗的人没有那么多心眼,这种难能可贵的精神一代又一代的传了下来!”
“可是就是这么单纯的一群人,竟然让当年无往而不利的元军攻打了三个月才使计拿下!”陆世久感叹道。
“单纯不代表愚笨,定远人单纯好客不假,但是对于他国的侵略,骨子里的血气却比任何一个地方的人都浓厚,那一年可是全城老少都加入了守城之战!”扎克说道。
陆世久笑道:“我知道,定远城一直有一句俗语:朋友来了有美酒,豺狼来了有镰刀!”
说话之间,赵承信便带着他们来到了赵家。
木家自从被抄家后,他们的宅子被拍卖掉,赵云龙出钱买了下来,便是现在的赵府。
赵家是定远城第一家族,赵府院落大气,但是装饰却不奢华。
院中有一群人正在练习枪法,一个中年人看着他们挨个指导。
“爹!咱们家来客人了!”赵承信对着那中年人喊道。
那中年人微笑颔首,朝着六人之中最年长的扎克说道:“不知道客人从哪里来呀?”
扎克回答道:“我们来自于新都,是特意登门拜访的!”
中年人拱了拱手:“在下赵义,不知诸位前来有何贵干?”
每年来赵家的人不计其数,有上门求助的,有来拜师的,也有受过恩惠前来报恩的。
赵义早就见怪不怪了,只要上门的人,他都习惯性的客气一番。
扎克笑道:“赵家百炼枪为九州大陆第一枪法,我家公子十分仰慕,特来讨教一番!”
江湖上,想要挑战成名人物一鸣惊人的后辈很多,赵义也不意外。
赵承信则黑着脸说:“搞了半天,你们竟是来我家踢馆的!亏得我还这么热情的带你们过来!”
王文武打趣道:“我都说了,你知道我们的来意之后,恐怕就没那么开心了!”
赵义倒是笑了笑:“承信,不得妄语!江湖中人互相讨教切磋,也是常有的事情!咱们又不是开武馆的,哪有踢馆那么严重!”
陆世久拱手说道:“来的唐突,还望恕罪!”
赵义回了一礼:“阁下便是陆世久?”
陆世久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看来潜龙会的朋友,已经提前将晚辈的拜帖送给赵前辈了!”
之前潜龙会应下了陆世久的三个要求,第二条便是帮陆世久传出即将挑战江湖的风声。
上门讨教这回事,如果直接上门挑战,就显得有些挑衅。
所以陆世久让潜龙会先行在江湖中传出了消息,又委托潜龙会对自己要挑战的对象送上了十几份讨教的拜帖。
这样切磋的氛围就要比挑战的氛围浓厚,不易引起江湖中人的反感。
“之前潜龙会的朋友为陆公子送拜帖的时候,对陆公子推崇备至!我也好奇究竟是怎样的人中龙凤,可以让潜龙会甘愿做跑腿小厮,如今看到陆公子风采,果然是一个不凡的年轻人!”赵义说道。
赵承信疑惑道:“什么时候送的拜帖?我怎么不知道?”
赵义笑骂道:“你整天在定远城游手好闲,家里有什么事情是你知道的?”
赵承信缩了缩脖子,不再说话。
“赵前辈,咱们需不要定下一个日子,单独约战切磋?”陆世久问道。
这个问题非常的有讲究。
通常比武切磋,分公开比武和闭门比武。
公开比武通常是胜者扬名,非常适合出入江湖的新秀打出自己的名号。
闭门比武,则单纯的只是较量双方武功的高低,通常比武结果都秘而不宣,维护了败者的颜面。
陆世久如今在江湖中只是一个无名小卒,赵义本来以为陆世久通过潜龙会四处投下挑战拜帖,是为了扬名立万,现在看来却真的只是为了印证所学。
赵义笑着说道:“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今天就在这里比试了吧!”
陆世久倒是有些意外,赵义作为赵云龙之子,在江湖上也有些声名。
自己提出要择日闭门比武,一来是让赵义做些准备,二来是为了保护赵义的名声。
但是这位赵义前辈倒是豁达,也不知是对于自身实力足够自信,还是压根不在意得失。
赵承信在一旁喊道:“等一下,既然这位陆兄弟是来见识赵家枪的,那么便和我打一场再说!”
赵承信作为赵家枪的第三代,自然也是会赵家的百炼枪法的。
“不得胡闹,你的枪法练的还不够火候,别给我丢人现眼!”赵义骂道。
陆世久说道:“无妨,如果赵公子愿意指点我几招,也是可以的!赵公子用的肯定也是百炼枪,我也不算吃亏!”
这一来一回的对话里,其实大有文章。
赵义阻止赵承信先和陆世久打一场,是不想占陆世久的便宜。
须知如果陆世久先和赵承信先行切磋一场,那么就会暴露出自身的武学路数让赵义看到。
两者切磋,一方先行知道另一方的武功路数,心中就有了破解和防备之道。
这样的比武,对于另一方其实是不公平的。
而陆世久的回答,则是表明了自己也可以通过和赵承信的切磋中知晓赵家枪的枪法路数,所以谁也不吃亏。
但是赵义心知肚明,赵承信人如其名继承了自己二哥的枪法天赋,但是百炼枪的精妙招数哪有赵义练得纯熟,说到底还是陆世久吃了亏。
赵承信从院中的兵器架上拿过一根木制长枪,然后对着陆世久说:“我就用这练习的长枪和你切磋,你擅长什么兵器自己拿吧!”
陆世久笑呵呵的取下腰间的折扇晃了晃:“我就用这把扇子吧!”
赵承信皱着眉头:“你是看不起我吗?我用的是长枪,老话说得好,知一寸长,一寸强?”
陆世久回答道:“可是老话又说了,一寸短,一寸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