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临风震动。
县衙通告案情,胡商阿利亚图谋堂弟财物,遂买凶杀人,未料遇到了同样盯上阿扎德的山贼。
结果山贼杀死杀手,砍下头颅,将现场伪装成阿扎德已经遇害的样子……
整个案子离奇曲折,重重迷雾。
在百姓的口口相传之下,就更加蒙上了神秘的色彩。
有人说阿扎德得到了藏宝图,山贼想要抢的是那张图。
有人说之所以能破案,全都仰仗了县尉丁少阳,是丁县尉三下阴曹,跟阎王判官掰了几次手腕,才将已经垂死的胡商给救了回来。
还有的说县尉的确厉害,可是最厉害的那个是县令李正霖,那是文曲星下凡。
丁县尉之所以能跋山涉水,三下阴曹,全都是因为李县令赐给了他一道正气符。
传说李县令写下这道诗歌灵符时,纸上腾出三丈金光,浩然正气冲天而起,把云彩都冲散了。
李正霖听着手下人汇报这些传闻时,又是欣慰,又是无语地望向丁少阳:“少阳,你这是把泼天的大功,都让到了我的身上啊。”
“本来就是大人运筹帷幄,才有属下决胜千里的机会!”
丁少阳连忙拱手道:“此案被知府大人点名,又恰逢到京察之际,正是大人好风凭借力之时,大人若能平步青云,小人等自然鸡犬升天。”
“好好好!”李正霖重重拍在对方肩膀,“有我李正霖一天,便不会少了少阳的位置。”
正所谓患难见乱已,日久见人心。
这种影响颇大的案件,谁会不把功劳放在心上?
对方毫不犹豫就把绝大部分的名声都放在了他身上,说实话,没有太多硬背景的李正霖都被感动到了。
亲侄子都未必有这般贴心啊!
“谢过大人!”丁少阳再次施礼。
两人相视,都哈哈笑了起来。
……
祁建安在县衙中有私人居所,且比起县令的所在都不差什么。
平日里他不在这边住,只是这几天心情好,让人将新买的小妾送了过来。
关上房门,焚香调神,又着人叮叮咚咚弹了古琴,一时间氛围感拉满。
不多时,这美妙的乐声便配合着陈年鹿鞭酒起了作用。
祁县丞如猛虎出林一般,吼叫着便扑了出去。
正所谓二八佳人体似酥,香帕未红血未出,建安挥汗如落雨,三厘旌旗慢慢出……
笃笃笃……
“破了破了!”
刑六粗犷的声音从外面响起:“祁大人,案子破了!”
祁建安如破了口的皮球,瞬间瘪了下去。
破个球球,老子没破!
再看看底下那白里透红,惊惶失措带朦胧,正等待什么发生,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的小妞儿,气更是不打一处来。
直直大吼一声:“滚……”
小妞儿连滚带爬地翻身下床,过程中细细品味一下,这就是传说中的那个什么?也不过如此嘛。
外面刑六还在拍着门:“祁大人,祁大人在吗?”
祁建安憋着一肚子的怒火,偏偏又不好跟这个家伙发泄,只好耐着性子起身。
“大人在休息?”
刑六看到对方的样子,也没有过多在意,只是兴奋道:“好消息大人,胡商案已经告破,我阿姐没事了!”
“抓到丁少阳的把柄了吗?”祁建安立马精神起来。
抓不抓到真凶他不关心,他只关心能不能把县令,和这条不受他管的恶狗腿给折断。
“县尉大人?”
刑六一怔,连忙解释道:“这次破案,多亏了丁县尉断案如神,若不是他判断出尸体并非阿扎德,又神奇地将人救出,再设计审问,恐怕这个案子只能成为悬案。”
“大人,这次我们都错怪了县尉大人,他是真心想要找到真凶,还人间百姓以公道的。”
祁建安听得有些牙疼,却只得强忍着问:“我只问你,有没有找到他收受阿利亚的证据?”
“那怎么可能?”刑六诧异道,“阿利亚就是幕后真凶,县尉大人若是收了他的银两,又怎么会将他绳之以法呢?”
啥?草踏马的!
老子破了妞……呸,妞都没有破的功夫,外面就彻底变天了吗?
祁建安很想说,丁少阳这么做肯定是收了别人更多银两。
可是扭头一想,这踏马最可能给钱的就是刑六了,毕竟只有他才最想让刑秀秀放出来。
“嗯,很好!”
祁建安强忍着吐血的冲动,微微颔首:“此事主簿知道了吗?”
“还不知道,县尉大人昨夜抓到了阿利亚,连夜整理案情,我刚刚得到了完整的经过后,立刻就来向县丞大人汇报了。”刑六笑道。
“老夫就知道你阿姐会没事的。”祁建安也只能淡然着,“不过丁少阳为人狡猾,千万不要被他一时的表象迷惑,以后还要继续盯着他。”
“这……”
刑六想想县尉昨晚上的表现,真真是一个英明神武的大人。
可是祁县丞的话又不好不听,只得皱巴着脸点头道:“是,大人。”
祁建安一阵牙疼,这个浑货,连敷衍都不会装得像一点。
“去吧,把这好消息也告诉主簿。”
玛德,恶心的事儿不能让老子一个人享用。
刑六兴冲冲地走了,剩下祁建安恨恨将茶杯摔在了门口。
……
“娘子……”
韦丰被释放出来,第一时间便冲着刑秀秀飞奔过去。
中间刑六黑着脸伸出胳膊:“你还有脸过来?滚吧,阿姐不认识这种狼心狗肺的东西。”
“你这是什么话?我做什么了?”
韦丰理直气壮地喊着:“秀秀是我明媒正娶的娘子,生是我韦家人,死是我韦家鬼,理所应当跟我回家!”
“跟你回家?”
刑六举起拳头:“信不信我一拳将你送回老家!”
刑秀秀连忙拽住他:“好了,不值得跟他争辩,我们走。”
“哼!”刑六冷哼一声,回头狠道,“你已经写过休书,阿姐跟你再无关系,好自为之吧。”
“那……那不作数……哎呀……”
韦丰喊着,突然哎哟一声栽倒在地上。
“古人说‘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可这韦丰前有卖妻还债,后有诬妻求生。”
丁少阳一脚踏在对方脸上:“如今写下休书还想要再行,丁某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本县尉宣布,若再敢纠缠,就以调戏良家拘捕你!”
“你……”韦丰很想大骂,明明是你让我这么做的。
可是他脸被踩着,根本说不出完整的话来,只好任由对方发挥。
“多谢大人!”
刑六感激地拱手:“阿姐能获自由,多亏了大人,在下家里略备了几杯薄酒,还请大人一定赏光。”
丁少阳扫了一眼刑秀秀:“改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