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干物燥,小心烛火!”
深夜的街道上,更夫一边敲锣,一边卖力的喊着。
永兴商号外。
癞皮狗领着几个人,鬼鬼祟祟,每个人的手里都拎着一大桶刺鼻的煤油。
“二当家,咱们真的要一把火烧了永兴商号?”
一个瘦瘦的男子问道。
癞皮狗冷哼一声,道:“当然了,难道大晚上来这遛鸟啊!只要干好了这一票,得到了廖老爷的赏识,哮天帮的大当家就是我的了!到时候你们几个,就是二当家、三当家……”
闻言,几个小弟都是一脸兴奋。
“趁着更夫走远,咱们赶紧行动,也不知道小五那边进展怎么样了?”
癞皮狗打量了一下四周,觉得时机已到,立即吩咐众人道。
小五是癞皮狗的得力干将,被癞皮狗派去妙人坊纵火。
“行动!”
癞皮狗抬手做了一个手势。
几人立刻围着永兴商号开始泼洒煤油。
就在几人浇的起劲时,一道声音冰冷的响起,“你们几个在做什么?”
这一道突兀而响的声音,吓得癞皮狗几人如坠冰窟,当场石化了。
等癞皮狗几人回过神,丢掉手中的工具,转身就要逃时,一群人从暗中围了过来,将癞皮狗几人团团包围。
为首一人举着刚刚点燃的火把,走到癞皮狗面前,将癞皮狗几人的面孔照的一清二楚。
“我当是谁,原来是哮天帮的二当家,癞皮狗!”
王獒冷笑着说道。
因为王暄担心廖士美狗急跳墙,所以这几天,王獒和王彘,轮流带人守夜。
癞皮狗带人来纵火,正好撞到了枪口上。
“爷爷饶命,我们这也是受人指使,被逼无奈啊!”
癞皮狗见状,赶紧求饶。
这一刻,癞皮狗害怕了。
要是被送到官府,治他一个纵火行凶之罪,少说都要流放一千里。
叶家和王暄要是再花点钱打点,都不用走到流放地点,就能做了他们。
“这些话还是留着跟官府的人说吧,走,跟我们去见官!”
王獒没有搭理癞皮狗的求饶,直接将癞皮狗几人捆绑成粽子,朝着衙门走去。
另一幕,同样发生在妙人坊。
自从上次走水,韩英就加强了防范。
妙人坊内外,都安排了明哨、暗哨。
小五带着两个人,还没来得及动手,就被当场拿下。
妙人坊的新任妈妈,赶紧向韩英汇报。
韩英闻讯,立即赶来审问这三人。
得知这三人是癞皮狗的手下,韩英就知道这是廖士美指使的。
这两天,廖士美卧床不起,商会实际上都是由韩英操控。
廖士美肯定心生怨愤,故而要给自己一点教训。
“家主,我们要不要给廖士美一点教训?”
妙人坊的新任妈妈,叫红姐。
早年也是龙城江湖的风云人物。
韩英冷着脸,道:“不用我们动手,自然有人收拾他!”
廖士美,此时正在家中等候消息。
“怎么这么久,都没有消息传回来?”
廖士美思索。
就在这时,府中忽然锣声大作。
“不好了!走水了!”
府中的家丁突然大喊大叫。
“后院走水了!”
“前院也走水了!”
“中院也走水了!”
霎时间,廖府喊声一片,下人们奔走相告,乱作一团。
廖士美见到外面火光冲天,脸色当即大变,急忙叫道:“外面出什么事了?”
但是连叫数遍,都没有回应。
急得廖士美赶紧起身,朝外走去。
“嘭!”
房门被人推开,刘管家和李护卫同时走了进来。
“老爷,有贼人在我们府中四处纵火!”
李护卫见到廖士美,立刻说道。
“哪来的贼人!谁这么大的胆子,敢烧我的府邸!你身为护院,怎么有贼人潜入都没有发现?”
廖士美对着李护卫劈头盖脸的数落道。
李护卫嘴脸一抽,压低声音道:“他们说自己是燕子门的人,就是那个被老爷砍断了胳膊的燕三的同伙。”
“该死的燕三,竟然报复我,我命令你,无论什么手段,一定要把他们都给我抓回来!我要把他们生吞活剥!”
廖士美红着眼道。
李护卫点头道:“我尽力而为。”
“不是尽力而为,而是一定要做到!”
廖士美铁着脸叫道。
李护卫眯起眼,看向廖士美。
被李护卫这寒冷的目光盯着,廖士美忽觉心头一寒,“老李,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说话的语气,顿时软了下来。
李护卫点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刘管家这才说道:“老爷,府中走水,您还是到安全地方躲避。”
廖士美道:“赶紧把人全都调动起来灭火,要是烧光了我的府邸,损失有多大,我就扣他们多少工钱!”
“我这就去传达老爷的命令。”
刘管家觉得廖士美越来越不可理喻,但还是顺从的出去传话了。
然而廖府的这些下人,早就受够了廖士美的压榨,动辄打骂鞭抽,每个人的心里都憋着怨气。
因此在救火时,大家都是口号喊着响亮,跑来跑去,看着十分卖力,实则都是在磨洋工。
救了半天的火,火势非但没有遭到遏制,反而越烧越旺。
廖士美目睹大火不断的蔓延,自己的宅子一间一间崩塌,急得团团转。
这些房间中,有很多都放着自己珍藏的字画古董,钱财珠宝。
是廖家多年积攒下来的家底,现在正在慢慢的被大火吞噬。
廖士美心在滴血,身上仿佛被千刀万锅般疼痛。
“啊!王暄!我要杀了你!”
廖士美怒吼。
“老爷,咱们的水云间也被人放了火!”
负责看守水云间的仆人,惊慌失措的跑了回来。
不用说,这肯定也是燕三的那些同伙干的。
廖士美断了燕三一条胳膊,他的同门师弟们,便要用这种方式替燕三报仇。
巡夜的官兵,见到廖府、水云间走水,立刻敲锣打鼓,召集百姓们一起救火。
衙门那边。
胡怀仁还没有睡觉,今天发生的事情,令他焦头烂额。
虽然都被压了下来,但天下没有不漏风的墙。
一旦朝廷那边得知了这些事情,御史台那些闲得蛋疼的喷子,肯定要弹劾他祖宗十八代。
“仕途估计无望了。”
胡怀仁叹了口气。
这个时候,外面有人来报:“老爷,永兴商号那边抓到了几个想要纵火行凶的人,前来报官。”
“永兴商号?哼,先将纵火犯羁押,等明天再审!”
胡怀仁冷冷的回了一句话。
“遵命!”
外面的差役得了回答,立刻去执行。
这个差役前脚刚走,后脚又来了一个差役,“老爷,妙人坊那边抓了三个想要纵火行凶的人,已经扭送到了衙门。”
“妙人坊,今天这是怎么回事?到处都有人放火,是嫌本县没事做吗?”
胡怀仁气急败坏。
“县尊大人,廖府和水云间,走水了!火势很大!”
又一名差役急匆匆的来报。
“尼吗!”
胡怀仁受不了了,一屁股从榻上坐了起来,翻身便下了榻。
“这群王八蛋,是想害死本县啊!”
胡怀仁胡乱的披上衣服,暴跳如雷的向外走去。
就凭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他胡怀仁想不被问罪,都不可能。
偏偏这个时候,屋漏偏逢连夜雨。
又有人在城里搞事情。
这是嫌他胡怀仁的官做的太安逸了吗?
“周云锋知道了没有,他身为县尉,城中出现纵火犯,他难辞其咎!”
胡怀仁恨恨的说道。
他现在已经打定了主意,自己就算要完蛋,也要拉着周云锋陪葬。
“周县尉已经带人去救火了!”
差役回答道。
胡怀仁出了门,来到厅堂,就见今夜负责守城的十将站在自己面前,一脸惊恐,有要事禀报自己。
“你有何事?”
胡怀仁心头闪过一个不祥的预感。
十将小心翼翼道:“县尊,城外来了一行人,自称是皇城司的白衣,需要立即进城见您!”
“皇城司?!”
胡怀仁闻言,脸色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