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尉,县尊那边的师爷过来,说是有一份诉状要呈给您!”
周云锋的副手范俊,走到假寐的周云锋的面前道。
“是不是和登闻鼓被敲响有关?”
周云锋靠在躺椅上,眼皮都没抬一下,问道。
“不错,据说案情重大,县尊才要将此案移交给您!”
范俊答道。
“哼,胡怀仁撅屁股,我就知道他拉什么屎,跟我玩心眼,他还嫩了点!”
周云锋冷笑。
“你先不要让周垚那个死胖子进来,去把案件的来龙去脉摸清楚,再来汇报。”
周云锋淡淡的说道。
“遵命!”
范俊立即出去打探案情。
没一会,范俊就跑了回来,对周云锋道:“县尉,已经搞清楚了,是柏乡来的老两口,状告王暄,害死了他们的女儿!”
“王暄?就是那个最近风头正盛的王暄?”
周云锋忽地睁开了眼睛道。
“正是此人,此人文采了得,便是闻人五车的弟子,左相的公子,都不是他的对手!如今士林之中,都对此人倍加推崇!”
范俊将打探来的消息,一五一十的告诉周云锋。
“王暄,有点意思,根据宣家婆娘和爱儿所言,他就是个不懂变通的书呆子,怎么突然变得才华横溢?这背后肯定有问题。”
周云锋摸着下巴思索。
“左相十分看重此人,叫章衙内特意来龙城,赠金以作学资,先不管案情是否属实,我们真要动了他,左相知道了,也怕是面上不好看。”
范俊分析道。
“左相,嘿嘿,我们是枢密院的人,本就是同他左相水火不容,何须在乎面子!”
周云锋冷笑。
“不过,他胡怀仁想让我作这个坏人,我偏不遂他的愿,你去把周垚给打发了,就说本官刚刚回到龙城,甚是疲惫,暂时不宜处理公务!”
周云锋轻笑一声道。
“遵命!”
范俊抱拳道,想了想又道:“可您不是答应了爱儿姑娘,要救出他父亲兄弟,还要收拾害的他们家破的王暄吗?”
周云锋冷笑道:“逢场作戏的话,她当真了,难道你也当了真?”
“卑职愚钝!”
范俊连忙抱拳低头。
“快去吧,别让周垚久等了!”
周云锋挥手道。
说是别让周垚久等了,可是这一来一去,就过去了一个多时辰。
周垚站在院外,身上都快长草了。
这才见到范俊出来。
“周师爷,真是不巧了,我们县尉从云雾山回来,身体不适,暂时不宜处理政务,您请回吧!”
范俊笑道。
“啊,周县尉他……”
周垚先是错愕,然后脸色变得难堪。
周云锋这厮进城时的模样,还是生龙活虎,怎么这会身体不适了。
其中原因,不用多说,他也能猜到。
“好吧,代我向县尉问好!”
周垚收起脸上的笑容,一甩衣袖,有些生气的离开了。
“我呸,一个屡试不第的童生,拽什么拽!”
范俊啐了一口骂道。
周垚回到胡怀仁处理公务的厅堂,就将周云锋拒绝接受这起案件告诉了胡怀仁。
胡怀仁听完,同样脸色不好看。
“这个掉毛倒是变滑头了,我说你怎么去的这么久,八成他已经差人将事情打探清楚了。”
胡怀仁捋须道。
“那我们现在如何是好?”
周垚问道。
“你去差人将王暄缉拿归案,本县亲自审理!”
胡怀仁想了想,像是下了某种决定。
“县尊大人不畏强权,真乃龙城百姓之福!”
周垚立即拍马屁道。
“你知道就好,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吧。”
胡怀仁提醒道。
“卑职懂得怎么做了!”
周垚朝胡怀仁投来一个会意得眼神。
说完,周垚就离开了厅堂,找到捕头张恒,命他立即去逮捕王暄归案。
同时,他让手底下得胥吏们出去散布关于王暄的谣言。
着重强调胡怀仁不惧权势,秉公审案的青天之举。
一时间,小小的龙城就已是谣言满天飞。
各种各样的说法都有。
尤其是叶盈盈让小环将王暄的话传了出去之后。
已经让无数人都觉得王暄恃才傲物,目中无人。
现在又爆出了王暄逼死柏乡少女的恶行,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立刻堵到了聊斋的门口,指着聊斋就是破口大骂。
即使一些士子想为王暄说句公道话,还没等开口,就被愤怒的群众用烂菜叶子给堵住了嘴巴。
廖家和韩家,现在与王暄都是结了梁子。
在这之中,更是推波助澜。
王暄正在思考接下来的路,除了经商发财外,还应该怎么走。
就见王獒、王彘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大叫道:“不好了,暄哥儿,大事不好了!”
随后,就听外面传来一阵高过一阵的骂声。
王暄立即起身道:“又出什么事了,是不是又有谁要来挑战我?”
按照这个势头发展下去,自己肚子里的这点存货,早晚要败光啊!
“不行,我从今往后,得立一个规矩,否则谁想来挑战我,我都要接着,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王暄思索道。
“暄哥儿,你在说什么啊?”
王獒不解道。
“?”
难道自己想错了?
王暄不解的看向王獒和王彘。
王彘见状,赶紧道:“你就别同暄哥儿卖关子了,暄哥儿,你摊上官司了,郭秃子夫妻俩,太没人性了,他们居然去衙门击鼓喊冤,说暄哥你逼死了小妹,现在坊间都在谈论此事,不少百姓被带了节奏,现在都来我们聊斋骂你!”
“郭秃子夫妻俩没病吧,小妹的死,和我有什么关系,我还没找他们算账,他们倒好,反而倒打一耙!”
王暄闻言,气的浑身颤抖。
“暄哥儿,衙门的官差来了,说是要带你去衙门接受审理!”
王星急急忙忙的来道。
“来的这么快!”
王暄皱眉,“这个胡怀仁,真是翻脸无情,你速去村里,将知晓此事的村民,都给喊来!他们都是人证,只要有了他们的证词,郭秃子奈何不了我!”
王星点头道:“好,我这就去!”
一旁的叶不凡,这时也反应了过来,急忙道:“星哥,我同你一起去!”
“好,同去,咱们快点行动!”
王星立即道。
说完,就与叶不凡从后门出去了。
“我去找束教谕。”
王獒道。
“不必了,束观在城中,这些事情,肯定逃不过他的耳朵,他若是想帮我,不用我开口,自然会来,若是不想帮我,就是去了,也不会来!”
王暄叫住了王獒。
这时,张恒带着衙役,闯进了院子里,而王暄也从里间走了出来。
两人现在也算老朋友了。
张恒见到王暄,笑道:“真是不好意思了,王公子,县尊大人有令,我也是奉命行事!”
“我知道这与张捕头无关,张捕头不必为难。”
王暄摆手笑道。
“咱们走。”
说罢,王暄朝外大步走去,张恒见状,赶紧带着一众差役,紧随王暄的脚步。
外面此时,已经聚集了不少吃瓜群众,众人脸色各异,有咒骂王暄不当人子的,也有替王暄叫屈的,不过更多的只是纯粹看热闹。
来到衙门外,王暄苦笑着摇了摇头,自打他来了县城,就与这公堂结下了不解之缘。
隔三岔五就要走上一遭。
走进衙门,公堂上,胡怀仁已经穿戴整齐,就等着审案。
郭秃子和他的婆娘,畏手畏脚的站在公堂之中,神情胆怯,丝毫没有原告该有的姿态,反倒像是被抓了现行的贼寇。
要不是苏凯给的太多,他俩说什么也不来衙门告状。
自古以来,平头百姓,就对衙门,对官吏,有种天生的畏惧。
别看郭秃子和他婆娘,在村里撒泼打滚,蛮横无理,可是到了这衙门,就乖巧的如同鹌鹑,屁都不敢放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