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啊,你咋成这副惨样了?”
“哪个天杀的把我儿子打成这样?欺我宣家没人吗?”
“老二,跟大哥说,大哥替你揍死他!”
“是啊,二哥,我们宣家五虎,横行柏乡多年,向来只有我们欺负别人的份,究竟哪个不长眼的敢欺负我们?”
……
宣家,宣癞子被水云间的两个伙计送了回来,两人没敢多作言语,把人撂下就飞奔离开了。
起初宣癞子的老爹老娘,还以为有人故意抬具尸体扔在他们门前,然后再聚众过来找茬,索要赔偿。
诸如此类的讹诈方式,别人或许不熟悉,但是他们宣家对此可是门清。
当下宣癞子的爹娘就招呼几个儿子出来,把这晦气的玩意给丢的越远越好。
谁曾想,宣老大一碰尸体,尸体居然动了,并且发出了呜咽呜咽的声音。
这可把宣老大几人吓得不轻。
最后还是宣癞子的老爹,沉得住气,上前察看尸体。
谁知这一看,宣癞子的老爹就发现了一丝端倪。
躺在地上鼻青脸肿的猪头,怎么和他的儿子宣癞子有点像。
还有这呜咽呜咽的嗡鸣声,也是十分熟悉。
仔细一听,还真是宣癞子的声音。
宣癞子的老爹,宣大强,立马跳了起来,指着宣癞子就叫道:“是老二,快!把老二扶起来!”
“什么?是老二(二哥)?”
众人惊讶了。
宣老五瞅了眼尸体的脑袋,还真的是个癞子。
确认过癞子,是他二哥没错了!
几人随即手忙脚乱把宣癞子抬回屋,便群情激愤的表示要替宣癞子报仇!
这时,里屋走出一个面相妖艳,举手投足,风情万种的女子。
“爱儿,你身体不适,怎么出来了?”
宣大强和宣母关心的问道。
宣爱儿摆手道:“我不碍事,倒是二哥,伤成这样,你们还不快去找个郎中回来瞧瞧,在这大呼小叫,就能治好我二哥了?”
“还是小妹说得对,我这就去找郎中!”
宣老大赶紧出门去寻郎中。
只是这附近乡村的郎中大夫,都知道宣家五虎的威名,看病不给钱,甚至动手打你一顿,再反过来勒索你一笔钱,都是常有的事。
因此,一听到宣家老大往自己药堂来了,全都吓得关门躲了起来。
即便如此,宣老大还是在一个茅厕里揪出了一个赤脚郎中,任凭郎中百般请求,宣老大都没有松手的意思。
郎中无奈,只得暗叹流年不利,抓上行医的竹篓,随宣老大去给宣癞子治病。
结果不出所料,宣家人不仅一个铜板没给他,反而还要郎中自掏腰包,给宣癞子抓药治伤,否则宣癞子有个三长两短,他们宣家就要郎中一命抵一命。
郎中行医几十年,还是第一次见到宣家这种无赖地痞。
没有办法,只好掏钱给宣癞子抓了些药,又担心宣癞子没那么快痊愈,宣家人还找他麻烦。
郎中狠狠的一咬牙,索性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多掏了些铜板,给宣癞子买了几只老母鸡和人参补身体。
对此宣家人一点感激都没有,反而觉得理所当然。
甚至认为郎中太小气了,宣癞子都伤成这样了,才只拿这点钱出来。
若是宣癞子好不利索,有什么后遗症,这个郎中必须负责到底!
“老二伤成这样,你表哥为什么不管,随便找两个人就把老二扔了回来,他还是人吗?”
“不行,我得去找刘秃子要个说法!他要是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拆了他家!”
宣母脾气暴躁的骂道。
宣大强赶紧拦住宣母,哪怕是廖家的一条狗,都不是他们这些人能招惹的!
何况他这个表哥还是廖家的管事。
万一惹恼了刘秃子,别说他们宣家有五虎,就是十虎,都得被打成死狗。
“翠翠,别冲动,这件事还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们冒冒然找上门去,岂不是自讨苦吃,还是等老二醒来,问问他原因,再做商量。”
宣大强拉住宣母,轻声安抚。
翠翠冷哼道:“老二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肉,我这个当娘的心疼啊!”
宣爱儿见状,也开口道:“是啊,娘,你听爹爹的,等二哥醒来,问清楚了,我们再议下一步,否则这样闹上门去,得罪了表舅,我们家以后可不会好过。”
“听我乖女儿的。”
翠翠点头应和。
宣爱儿只觉心累,摊上这么一对胡搅蛮缠的爹娘,还有五个惹是生非的哥哥,害的她都快二十了,还嫁不出去。
虽然宣爱儿颇有姿色,但是宣家人恶名远扬,导致没有媒婆敢上门说媒。
而且也没有人敢把宣爱儿娶回家,把这么一个姑奶奶娶回家,那以后还有好日子过吗?
一个不小心得罪了,那宣家五虎闹上门来,谁能挡得住?
一次偶然,宣爱儿去庙会玩耍,见到了在庙会闲逛的王暄。
她一下子就被王暄的书生气和清新俊逸给吸引了。
回到家,宣爱儿便求宣大强和翠翠给她想办法。
宣大强和翠翠,生了五个儿子,才得了这么一个宝贝女儿,自然有求必应。
于是两人带着五虎,抓了个媒婆,就上了王暄的家门。
那时王暄的父母还在世,见宣家来势汹汹,不敢得罪,又想着以后有了宣家这么一个亲家帮衬着,以后乡里人多少都要忌惮一些。
他们家的日子或许也能好过一点。
便同意了这门亲事。
见王暄的父母同意了,宣大强和翠翠张口就要一千贯的聘礼。
可把王暄父母吓得够呛,一千贯钱,就是把他们卖了,也拿不出来啊。
最后,在宣爱儿的坚持下,宣大强和翠翠才降低了聘礼的标准,从一千贯,变成了五十贯钱。
可即便是五十贯钱,王家也拿不出来。
东拼西凑,才给了二十贯钱。
剩下的约定王暄和宣爱儿成亲前再给。
然而,没等到王暄和宣爱儿成亲,王暄的父母就积劳成疾,卧床不起,恰逢一场瘟疫,直接带走了两个老人。
前些日子,宣爱儿随哥哥们去了趟县城,在集市上见到了一个风度翩翩的公子哥,顿时就被勾走了魂。
确切说,是移情别恋了。
回家后,宣爱儿就缠着宣大强和翠翠,退了王家的婚事,她要寻找真爱。
拗不过宣爱儿的宣大强和翠翠,只得借口王暄考不了科举,一辈子没有出息,让五个儿子上门退婚。
对于宣家上门退婚,王暄虽然是愤怒。
但王暄并非胡搅蛮缠之人,退婚可以,不过给出的二十贯聘礼钱,必须还回来。
那可是他爹娘辛辛苦苦攒下来的血汗钱啊!
其中还有不少是借来的。
王暄的合理要求,在宣家五虎听来,却是十分的可笑。
他们宣家,就是貔貅,向来只进不出。
让他们把吃到嘴里的东西吐出来,这不是开玩笑吗?
据理力争的王暄,因此被宣癞子给打死了。
次日一早,宣癞子幽幽醒来,见几个兄弟还有爹娘都在床头,既是委屈,又是感动。
“老二,你醒了!”
宣大强发现宣癞子睁开眼睛,顿时激动的叫道。
“告诉爹,是谁打伤了你!爹替你报仇雪恨!”
宣大强问道。
“不错,敢伤我宣家的人,就算是天王老子,我也要让他好瞧!”
“老二,快说,兄弟们保证替你打死他!”
宣家其余四虎嚷嚷道。
宣癞子想了想道:“是王暄……”
不等说完,众人瞬间炸开了锅。
“什么!是王家那个丧门星!他娘的,这小兔崽子,什么时候这么胆大了?”
“走,弟兄们,抄家伙,送那小兔崽子下去一家团圆!”
宣老大大手一挥,带着三个兄弟,就要去找王暄复仇。
宣癞子见状,顿时焦急的喊道:“别、去、啊、那王、暄,惹不起,啊!”
“你这孩子,咋回事?被那小兔崽子吓破了胆?别担心,你这几个兄弟收拾那个小兔崽还不是绰绰有余!”
“是啊,你和娘好好说说,那个小兔崽子是怎么把你伤成这样的?他是不是找了什么帮手?暗算了你?”
宣大强和翠翠询问道。
在他们的眼里,王暄那就是个窝囊废。
原本是个只会读死书的窝囊废,现在就是彻头彻尾的窝囊废加废物。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窝囊废、丧门星,居然把他们的儿子打成这样,简直没有天理啊!
这一次,他们要是不把王暄弄死搞残,以后乡里人有样学样,还有谁把他们放在眼里?
宣癞子见大哥、三弟、四弟和五弟,急冲冲的出了门,急得不行。
“爹,娘,那个,王暄,惹不起啊!”
“哼,惹到了我们宣家,他当然惹不起!”
宣大强冷笑。
翠翠道:“就是,敢打伤我儿子,他就是死一百次,都弥补不了!”
宣癞子急得舌头打结,“王、王暄,有县尊、当……”
李护卫下手太重,导致宣癞子吐字不清,而且说话都不利索了。
“好了,老二,你就安心休养,等你哥哥弟弟,把王暄那个丧门星绑回来跪在你面前忏悔!”
宣大强安慰道。
“……”
宣癞子气急,头一歪,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