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王暄这样说,郭婶子和郭秃子原本变得忐忑的心,瞬间安定了下来。
这还真是一个书呆子。
今天就算没有他们,明天也会有别人来收走这蠢材的家底。
郭婶子和郭秃子的表情顿时有些小得意。
周围围观的村民,窃窃私语,都在嘲笑王暄愚蠢。
明知这俩夫妻故意坑他,还要往火坑里跳。
一些王氏族人也是摇头叹气。
虽然他们可以为王暄撑腰,但王暄自己都不争气,他们又能如何?
王恭的脸色再度阴沉下来,有些不悦的看向王暄道:“王暄,你当真要履行这所谓的承诺?”
王暄看向王恭道:“恭叔,事情因我而起,就算付出一些代价,我也不能让小妹一人来承担!”
见王暄如此坚持,王恭都不知说什么好了。
虽然他是族长,但权力仅限于本族。
郭婶子和郭秃子拍手叫好道:“暄哥儿不愧是未来的状元相公,既使如此,就赶紧把米还给我们,不要浪费我们大家的时间。”
“我说了会给,今天自然会给,你们急什么!”
王暄不耐烦道。
郭婶子和郭秃子冷哼道:“你休要在这消遣我们,这短短几日的功夫,你就算去偷去抢,都是断然拿不出一千斤的大米!又何必在这耗着我们,把房契和田契交给我们,爽快一点不好吗!”
王暄没有去看郭婶子和郭秃子,径直走到墙角的水缸旁,用瓢舀了一瓢水,“咕咕”喝了一大口,随即用衣角擦了擦嘴,道:“你俩要想拿到一千斤大米,就在这等,要是不想拿到,大可以把字据留下离去。”
“拖延时间,根本毫无意义。”
郭婶子冷笑道。
王恭深深的看了眼王暄,沉声道:“你俩听到暄哥儿的话了,若是想拿到粮食,就给我等着,若是不想要,就赶紧滚蛋!哪来这么多废话!”
听到王恭又替王暄说话。
郭秃子大笑道:“王恭,你身为王氏一族的族长,莫不是老糊涂了,连小孩子骗人的话也信!”
“就是,他要是拿的出来,早就拿出来了,何必在这磨磨唧唧。”
郭婶子附和道。
围观的人群亦是纷纷点头,王暄不过一个穷书生,哪来钱去买粮食。
一些王氏族人低声道:“族长,我看王暄定是前几日,被宣家人给打傻了,才会说出这些不着调的话,我们就别管他了,免得被人笑话!”
王恭瞥了眼王暄,见王暄一脸平静,丝毫不为粮食的事情忧愁,心中又是一动,说道:“我相信暄哥儿,他说能拿出粮食,就肯定能!”
“遭了,我们的族长被王暄影响,真的变糊涂了!”
“这可如何是好!”
……
几个王氏族人忧心忡忡。
“好,既然你想耗着我们,我们就陪着你,反正今天一过,你这房子和田地,就是我家的!”
郭婶子和郭秃子,对视一眼,皆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一抹坚决。
总之,今天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说罢,两人就在院子中坐了下来。
王恭也走到一旁,坐了下来,一副奉陪到底的架势。
郭婶子和郭秃子这么一闹,整个凤凰村的村民,全都闻讯而来,围在王暄的院墙外看热闹。
王暄回到屋中,王恭给的粮食,还剩一些,他全都给煮了,不是稀饭,而是干饭,煮了满满一锅饭。
随即取来十几个碗,每个碗都盛满,然后端到外面,递给这些前来声援自己的王氏族人。
虽然这些族人,大多都是看王恭的面子才来,并且对王暄多有嘲笑和讥讽。
不过,王暄并不在意。
他们能来为自己撑腰就已经足够了。
王恭见王暄将他给的那点粮食,全煮成干饭,并拿出来分给大家,顿时吃惊道:“暄哥儿,你把粮食都煮了?”
王暄点头道:“是啊,大家都是为了我的事而来,早饭肯定都没吃,我不能让大家饿肚子!”
王恭盯着王暄,有些失望道:“你知不知道那些粮食,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吗?你全拿来招待我们,你以后吃什么?”
“恭叔,我不是傻子,您放心,我已经有挣钱的方法,以后肯定不缺吃喝。”
王暄笑道。
“暄哥儿,你莫不是同我说笑?”
王恭一脸的不相信。
不仅是王恭,一众王氏族人,脸上全都是写着不信。
郭婶子和郭秃子,则是笑得前仰后合,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
“这个王暄,肯定是读书把脑子给读坏了,他要是有挣钱的方法,我倒立窜稀。”
几个村民毫不掩饰的嘲笑道。
对此,王暄置若罔闻。
同这群井底之蛙,压根就没有解释的必要。
见王暄这样说,一众王氏族人全都看向王恭,征求王恭的意见,这大白饭,是吃还是不吃?
要知道,这可是干饭啊!
他们平日里,除非干重活,否则都是喝稀饭,能吃上一碗干饭,可以说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事情。
王恭的眼神变得犹疑不定,他拿不准王暄是在吹牛,还是真的。
最后,他像是下定了某个决心,端起碗,对众人道:“吃!莫要辜负了暄哥儿的心意。”
“好!”
十几个王氏族人,得了王恭的话,立刻开始狼吞虎咽。
这可把坐在对面的郭婶子和郭秃子看的直吞口水。
外面的村民,又是羡慕,又是咒骂王暄真是个败家子。
王暄也拿着碗,吃了一碗干饭。
这放在后世,不过就是一碗普通的米饭,没有半点荤腥,大多数人只怕都是难以下咽。
而此刻,这些糙汉子,却是个个吃的津津有味,比那些山珍海味都要美味一般。
这一幕看的王暄很是心酸,他为前世的铺张浪费感到羞愧。
王恭一边吃着干饭,一边默默盘算,假如王暄真的拿不出粮食,他就想办法召集族人凑粮,总之不能让王暄把房契和田地抵了。
吃完了饭,王暄又招呼众人喝水。
因为吃饱饭,王暄感到有些困乏,于是朝王恭打了个招呼,就回里屋睡觉去了。
这一幕瞧得众人面面相觑。
几个族人低声道:“族长,我们还要陪王暄胡闹下去吗?”
王恭则是不以为然道:“你们觉得王暄是在胡闹吗?”
“难道不是吗?”
族人们诧异的看向王恭。
王恭道:“你们且等着看吧。”
族人们见王恭如此相信王暄,都觉得王恭是疯了,不过他们都吃了王暄的大白饭,也不好指责什么,全都静静的等着。
其实,王恭也不信王暄,只是王暄那胸有成竹的样子,像极了他曾经见到过的某个人,让他忽然改变了心里的想法。
郭婶子和郭秃子此时已经非常的火大。
他们等了半天,结果王暄又是煮饭吃,又是回屋睡觉,压根没将他俩当回事,实在可恶至极。
如果不是王恭等一众王氏族人在这里,他们都要冲进里屋,把王暄给揪出来暴揍一顿。
随着时间的推移,到了午时。
郭婶子和郭秃子等的心烦意乱,口干舌燥,如果不是心里的贪恋强撑着,他们都要中暑倒地。
“死丫头,也不来给我们送水,当真是要渴死我们吗!”
“看我回去怎么收拾她!”
郭婶子随即将怒火撒在了正在石阶边洗衣物的郭小妹身上。
郭秃子道:“旭儿他娘,你省点力气吧,再坚持坚持,只要熬过今天,这丧门星的东西就全是我们的了!”
外面,王孝和张氏不知何时也来了,站在院墙外东张西望,愤恨的骂道:“这个书呆子,把我弟弟留下的家业都要送人了!我弟弟若是泉下有知,必是死不瞑目啊!”
“王孝,郭家两口子这般欺负你侄子,你也不出头帮帮他?”
旁边一个村民笑问道。
王孝冷哼道:“字据是他自己立下的,自己犯的错,就要自己承担,我才没空给他擦屁股!”
张氏也道:“就是,平日里也不孝敬我们,还指望我们帮他,想得到美。”
又等了许久,不管是院子里的人,还是外面看热闹的,全都热的满头大汗,一些人受不了,回家去了,大多数人依然不肯散去。
平日里就没什么热闹可看,今天好不容易有了热闹,没有看到结果,他们才不会走。
就在郭婶子和郭秃子等的头昏脑胀的时候,人群外传来一阵嘈杂声。
“敢问凤凰村的王暄相公可是家住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