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蜜,就是这个时代的黑糖。
虽然只是黑糖,但是在这个时代,却是奢侈品的存在,普通百姓无力消费,只有豪门大户才能消费的起。
是那些姨太太,千金小姐们的最爱。
王暄前世的时候,看过不少穿越题材的,印象最深刻的就是三戒大师写到的黄泥浆脱色法,用此法可得白糖。
为此,王暄还特意去搜了一下黄泥浆脱色法的由来。
此法在明朝被人发明,虽然这个时空偏移了正常轨迹,但黄泥浆脱色法还没被人研究出来。
这可是赚取暴利的大杀器啊。
重要的是,黄泥浆脱色法,操作简单,容易上手,非常适合没有金手指,又没有什么知识的loser穿越者。
王暄在心里默默想道:希望那些不幸穿越的loser们,也能多多看书,掌握此法,至少有个一技傍身,不至于在古代两眼一抹黑,最后饿死街头。
知识真的可以改变命运啊!
“文博,我也不白拿你的石蜜,只是暂时借用一下,我保证,两天之后,还你双倍可好!”
王暄许诺道。
吴文博狐疑的打量着王暄道:“暄哥,你看我傻吗?”
“嗯?不傻啊!你是我们大家中,最有学问的,也是这次县试,最有希望拿下头名的,你要是傻子,岂不是说我们连傻子都不如吗。”
王暄纳闷道,不明白吴文博为何有此一问。
“那你觉得我为什么要相信你,虽然我的这些石蜜,只有三斤,可为了弄到这些石蜜,你知道我费了多大的劲吗!要不是族中的长辈见我有希望高中,根本都不会把这么珍贵的东西给我。”
吴文博眯眼道。
“呃……”
王暄被吴文博的反问给噎住了。
理了理思绪,王暄才郑重的说道:“文博兄,我是认真的,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立下字据,到时候还不了你,我就把房契和田契卖了,筹钱还你,可好?”
吴文博见王暄一脸真诚,一时脑子发热,也没让王暄立什么字据,就把足有三斤的黑糖,让王暄给拿走了。
王暄脱下身上的长衫,将盛黑糖的碗包裹的严严实实,然后就向吴文博告辞回家。
直到等王暄走远,吴文博才感到十分后悔。
里间卧床的老母亲,这时才呼唤吴文博道:“文博啊,刚才听你和那个同窗说话,你把三斤黑糖借给他了?”
吴文博走进里间,见到孱弱的老母亲,十分后悔道:“娘,都怪我,轻易就将黑糖借人了!”
吴母摇头道:“你们方才的话,我都听见了,他现在也是遇到了难处,你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如果他能按时将黑糖双倍还回,那么此人值得深交,若只是一个胡乱说大话的人,你以后就需离他远一点!”
“孩儿知道了。”
吴文博点头道。
其实,他心里也是这样想的。
揣着黑糖,王暄一路没有逗留,直接回到了家中。
随后按照黄泥浆脱色法,找来了瓦溜置于瓮上,然后将黑糖放在瓦溜之中,然后取来黄泥水,轻轻的淋了上去。
因为黄泥浆脱色法,王暄只是从书中看来的,并没有实际操作经验。
所以,这是他第一次真正实操,因此,王暄不敢将全部黑糖都放入瓦溜,他担心万一那个步骤搞错,这些黑糖可就全毁了。
随着黄泥水淋下去,王暄瞪大了眼睛,他能不能打响穿越第一炮,就全指望这个方法了。
很快,在王暄的目光中,瓦溜过滤了杂质,留下了一层雪白如颗粒的糖霜。
“哈哈,多看书还是有好处的。”
王暄强忍心中的激动,伸出一根手指头,捻了一点糖霜,放入口中,“嗯,甜的,这下发财了。”
接着,王暄如法炮制,将借来的三斤黑糖,全部脱色成了糖霜。
三斤黑糖,最后得到了一斤半的糖霜,还有些许红糖。
王暄赶紧翻箱倒柜,找来一个木匣子,将糖霜小心翼翼的倒了进去,又找来一块麻布,将木匣子裹得严严实实。
红糖在市面上的价格,也是远远超出黑糖的。
王暄没有因为红糖只有一点,就瞧不上,又找来一个小木匣,盛了进去。
做好这一切,王暄看了眼天色,已经黄昏了。
虽然大周中期的时候,就废除了宵禁,但并不是说活动自由,想去那就去那,城门到了时间,就会关闭,城里的居民,可以自由活动,但是城外的人,想要进去,还是不被允许的。
因此王暄打算,等明天天一亮,就进城卖糖。
只是苦了肚子,今天又是只吃了一碗稀饭,早就给尿没了。
漫漫长夜,真是难熬啊。
“暄哥儿,开门!”
正在王暄用阿Q精神疗法,幻想烧烤火锅,会所嫩模的时候,门外传来了叫喊声。
王暄应了一声赶忙走出去开门,打开门,就见到王恭提着一个小袋子站在门口。
“我都差点忘了,你已经没粮了,哎,我家里的粮食也不多,这里还有一点,你先拿着凑合几天再说。”
王恭说着,将袋子抵给王暄。
王暄虽然想接过粮袋,只是今年的粮食,王恭早就给过他了。
但是却被原身拿去换了钱,与那些同窗喝酒花掉了。
如今王恭又来送粮,王暄既是感动,又是惭愧,不愿去接粮袋。
当初原身父母病逝前,就是看重了王恭既是族长,且有担当,心地善良,才会把田地租给王恭,否则换成别人。
只怕原身早就饿死了。
“恭叔,今年的粮食,你给过我了,这些我不要。”
王暄摆手道。
王恭佯装生气道:“给你你就拿着,就当作是提前给了明年的粮食,到时我会减掉这些,再补上剩下的。”
说罢,也不容王暄拒绝,将粮袋丢进了院子里,转身就离开了。
望着王恭离去的背影,王暄在心里感慨,这个时代,还是有好人的。
也不全是大伯、大伯母、郭家两口的那种人。
王暄抓起地上的粮袋,回到家中,生起火来,足足煮了一大锅稀饭。
也不管煮没煮熟,烫不烫人,饿坏的王暄,狼吞虎咽,很快就把一大锅稀饭吃完了。
放在前世,稀饭这种食物,王暄连看都懒得看一下。
但在这个时代,能吃上一碗稀饭,却是这么的幸福。
揉着鼓鼓的肚子,王暄眼眶湿润。
想到明天还要早起,王暄没空感概,起身把门闩插上,又不放心,搬来桌子,死死的抵住大门。
这主要是防备大伯一家,万一大伯、大伯母利益熏心,半夜跑来谋害自己怎么办?
所以,该有的安全措施,还是要做好的。
翌日一早,王暄就背上两个木匣子,朝县城赶去。
路过村口的时候,天才微微亮。
不过农村人大多都已经起床,想要土里刨食,就必须勤快,但凡懒惰一点,可能都要饿肚子。
郭小妹一如既往的蹲在河边的石阶上搓洗衣物,比起昨天,郭小妹看上去更要瘦弱了。
许是心灵感应,王暄路过的时候,两人的目光又一次对视上了。
王暄见四周无人,就想和郭小妹打个招呼。
但是下一秒郭家院子的大门就被人用力踹开。
郭小妹吓得赶紧低头,继续卖力搓洗衣物。
这些衣物,都是附近地主大户家的衣物,郭婶子和郭秃子以每件一文钱的价格揽了下来。
于是郭小妹每天的任务,就是搓洗这些肮脏汗臭的衣物,没日没夜。
一天下来,一双小手都被河水浸泡的皲裂。
王暄叹了口气,收了同郭小妹打招呼的心思,继续赶路。
郭婶子走出院子,恶狠狠的瞪了眼王暄的背影,冷哼道:“克死爹妈的扫把星,还想打我女儿的主意!我呸!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
“死丫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的那点小九九,等你哥娶了亲,老娘就把你嫁给隔壁村的高老财当小妾!你想王暄那个扫把星,门都没有!”
郭婶子接着又对郭小妹骂道。
听到郭婶子要把自己嫁给隔壁村的高老财,郭小妹顿时如遭雷击。
高老财的年纪,都可以当她爷爷了!
去年庙会的时候,郭小妹曾见到过高老财,头发花白,一口的黄牙,笑起来色迷迷的,一看就是个老色胚。
“娘,你太过分了!我不会嫁给高老财那个老不羞的!”
郭小妹愤怒的看向郭婶子,这一刻的她,心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