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方将绝大部分兵力,调往了与信州诸侯许进交战的前线。
于是,芒州与震州交界的边境城隘,就显得十分空虚。
不过因为刘方与震州诸侯程蔚一向交好,双方缔结有友好盟约,震州的兵,并未进犯芒州。
当然,他们不进兵究竟是因为盟约,还是在观望,等待芒州前线的大战结果,谁也不知道。
震州的兵马虽没有进犯,但这日,一队不速之客,却是打破了芒州与震州边界的宁静。
这天,芒州边境的一座小镇,闯进来了一队人马。
这队人马大概有两百来人,由三位骑高头大马的男子统带着。
这些人风尘仆仆,神情颇显疲惫,同时,他们的身上,还有着浓重的血腥味。
他们的穿着打扮,有些怪异,既像匪,又像逃兵。
这队人马当中,大部分人穿着脏旧的盔甲,拿着制式的长矛,另一些人,则穿着布衣戴着头巾,手拿大刀。
这个小镇,因为不是什么重要关隘,此时并没有芒州的兵驻守。
小镇的老百姓眼见这些人手拿刀枪,一个个面有凶光,不敢轻易靠近,全都畏惧地离得远远的。
小镇的镇长,年已六十,眼见有陌生的人马来到,他壮着胆子,带了几名青壮年上前询问。
“各位军爷,老朽是这个小镇的镇长,不知各位来到此地,是过路还是?”
镇长躬了躬身,十分有礼貌,不想惹怒对方。
他是一镇之长,要为这镇上百姓的安危考虑,毕竟他们的家都在这里,而这些人有枪有马,他们这些老百姓可惹不起。
这队人马领头的三个人,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
此人样貌不丑,也没有蓄胡须,看起来没有什么凶恶之相,但是,他说出来的话,却让老镇长脚下一软!
“老头,你就是镇长?很好,那就让你们镇上的所有人,将财物和年轻女人都交出来。”
“否则,我就屠了这里!”
老镇长颤颤巍巍,吓得险些站立不稳,颤声道:
“各位军爷……我们这个小镇,都是些穷苦百姓,没有多少钱,也没有多少人口……望各位军爷,开恩呐”。
“少他X废话!”
领头中年男子的左侧,是一名满脸络腮胡的大汉,他扛着一杆沉重的长柄大刀,一脸凶相。
“老子在震州被官兵追,一路连口酒都喝不上,现在终于可以喘口气了,你还想不给钱和女人”。
“你要是不给,老子马上带着弟兄们屠了这里!”
“你们……”,老镇长听到这男子说被官兵追,更加确定这些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恐怕不是匪,就是败军逃兵。
今日,小镇,恐怕要遭大难了。
领头中年男子的右侧,是一名青年,长相稍显秀气,他冷笑道:
“老头,知道我们是谁吗?我大哥二哥,可是说一不二的,别找死”。
“不知道各位军爷是何方神圣?如果……你们只是想要喝酒吃肉的话,老朽一定带着百姓,将酒肉都拿出来,送与诸位军爷”。
老镇长弯着腰,仍旧希望能通过自己的努力,使小镇避免这场刀兵之祸。
青年男子大拇指指向自己大哥,昂头道:
“我们来自震州蟒山,黑熊岭。熊王薛藩听过吗?就是我大哥!”
“黑熊岭!”
老镇长听到这个地名,双目惊瞪,吓得直接后退了两步。
他们生活在边境,这黑熊岭的群贼,自然是听说过的。
因为这伙贼人,是震州境内最大的一伙贼寇。
最重要的是,他们不是普通的贼寇,他们的三个头领,全部是诸侯吴植麾下的大将!
当年,吴植占据并、玉二州称王,是一个不小的诸侯。
但开平三年,诸侯袁啸隆率二十万大军灭掉了吴植,吞并了并、玉二州!
吴植被灭,其麾下兵马,战死的战死,投降的投降,跑路的跑路。
这薛藩,作为吴植麾下声名在外的大将,按理说虽然兵败了,但只要愿意归降,也有其他诸侯会愿意用他。
但事实是,薛藩因为此前跟过的小诸侯太多,而且每次眼见形势不对都投降,甚至出卖自己的主公。
于是,便被人取了个外号叫多姓家奴,声名大臭。
是以,当其此次兵败后,再无人愿意用他。
而袁啸隆的手下,更是看不上他,大军猛追,誓要杀了此人。
薛藩逃亡出并、玉二州后,无处可去,便带着曹军、罗昌阳两名副将,收罗了大批败军逃兵,窜入震州境内,在震州的蟒山黑熊岭落草为寇。
在黑熊岭的这两年,薛藩三人仗着功夫高强,手下众多,无恶不作,渐渐成了震州境内最大的一伙贼匪。
震州诸侯程蔚,此前一直跟接壤的其他州诸侯有边界冲突,舍不得拿出人马去剿匪。
毕竟,薛藩和曹军都是宗师境高手,手下聚集了几百人,对周边地形又熟悉,这如果人去少了,根本无济于事。
但如果派大批兵马前去,自己的人手又不够用。
今年程蔚与刘方缔结了盟约,与接壤的另一州诸侯也息兵罢战,终于是拿出了人手,决定要剿灭薛藩这股贼寇。
因为薛藩等人,此时已经成了大患,他们不仅劫道,杀掠村镇,甚至连一些县城、府城他们也敢打!
程蔚下定决心剿匪,但可惜还是低估了薛藩,准备不足,最终虽然杀了薛藩手下几百人,薛藩、曹军、罗昌阳三人,还是带着近两百人的残军,逃了出来。
因为芒州如今在打仗,与震州接壤的边境空虚,加上离得也近,薛藩等人,便一路窜进了芒州来!
小镇上。
薛藩眼见老镇长吓得后退,冷冷一笑,将手中沉重的大戟咚的一声竖到地上,震得地面的青石碎裂。
“老头儿,你既然听说过我们,那就赶紧按我们的话去办,否则!”
老镇长吓得面色惨白,普通一声直接跪了下来,颤颤巍巍地道:
“薛将军,财物您可以都拿去……但老朽求您开开恩,放过我们这个小镇上的百姓吧”。
“老东西,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薛藩身侧的曹军,闻言大怒,手中长柄大刀一挥,血雨飞溅,一刀劈死了跪在地上的老镇长。
老镇长身后的几个青壮年,还有远处围观的众百姓看到这一幕,吓得面无人色,纷纷惊叫着开始逃命。
“大哥,下令吧!”曹军一脸狰狞,残忍大笑,简直就像一个恶魔。
薛藩冷声道:
“众兄弟,动手,只要年轻女人和财物,其余的全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