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相拥而眠的一个夜晚。
有白宴辰在身边护着,姜印难得在下雨打雷天睡到自然醒。
睁眼的时候才早上七点钟,白宴辰已经醒了,正在跟什么人打电话。
姜印只来得及听到一句:“见面地点你们定,人到货到。”
看到姜印从床上坐起,白宴辰草草结束了电话。
“小印,起床收拾一下,十分钟后离开这里?”
姜印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这才七点钟,你不去看看你母亲?”
白宴辰朝这边走过来,“你没醒的时候,我去我妈那里看过了。”
“她今天的状态比昨天还好,烧已经彻底退了,赵医生正和他的团队商讨下一步方案。”
“临时有点事,我得尽快回去市区。”
“如果你喜欢老宅的气氛,等下周得空,咱们再来。”
姜印冲他挥挥手,“要走你走,我不走。”
说完,又躺回床上,抱着被子继续睡。
白宴辰被她臭无赖的样子逗得忍俊不禁,“懒虫,你不去学校上课了?”
姜印一脸的没好气,“学校把我开除了,上个屁。”
白宴辰很想告诉她,A大所有的高层领导都在寻找姜印的下落。
尤其是杨仁甫。
自从海鲸集团单方面宣布不再给A大进行任何投资,那位副校长就像热锅上的蚂蚁。
每天不厌其烦的联络韩俊,求他帮忙说说情,千万不要对A大撤资。
韩俊直接告诉对方,海鲸撤资,是因为他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除非七爷消气,否则别想拿到海鲸的投资。
杨仁甫是真的不知道他得罪了哪位祖宗,才惹得白七爷这么不快。
后来经过多方打听才恍然大悟。
原来被他得罪的,是公然被除名的姜印。
于是,杨仁甫通过这种人脉联系姜印。
可姜印就像从地球上消失了一样,根本没人知道她的下落。
当然这所有的一切,都是白宴辰暗中操作的。
姓杨的敢得罪他的女人,就要做好被收拾的准备。
反正网络上那些不利于姜印的谣言已经被官方洗白了。
从嫌疑杀人犯变成无名英雄,他很想看看A大这次怎么收场。
见姜印赖在床上不肯起来,白宴辰宠溺地做出妥协。
“没睡够就多睡一会儿,等你想离开时,让谈管家安排司机送你。”
姜印不耐烦地冲他挥挥手,“赶紧走吧,我再睡会儿。”
白宴辰在她额头处亲了亲,这才带着几分不舍,匆匆离开了白家老宅。
白宴辰前脚刚刚离开,双眸紧闭的姜印忽然睁开眼。
洗漱过后,她来到言雅书的房间。
赵医生正低声和言雅书说着什么,看到姜印忽然来了,两个人都很意外。
言雅书操控着轮椅向姜印迎来。
“小印,你没跟小辰一起离开?”
儿子说有急事要回市区,还以为姜印跟他一起走了。
姜印观察了一下言雅书的气色。
“他走的时候我还没起,想回去时,我让谈叔找司机送我。”
转而又问赵医生,“检查结果全部出来了吧?”
自从见识过姜印的厉害,赵医生便对她生出几分恭敬的态度。
“是的姜小姐,从几份检查结果来看,夫人身体状况比前些日子好了不少。”
姜印点点头。
“赵医生,你先去忙,我有几句话想与伯母单独说。”
赵医生已经知道这位姜小姐在白家的地位很不一般,自然不敢反驳她的命令。
“好,有事随时叫我。”
直到房间恢复安静,言雅书才挑破话题。
“小印,是不是有什么不方便外人知道的事情要对我说?”
姜印半蹲在言雅书的轮椅前,捏了捏她的双腿。
“有感觉吗?”
言雅书摇摇头,“车祸之后,膝盖以下就废了。”
她沿着膝盖的位置向上滑动,“赵医生说,再不截肢,坏死的神经会一步步向上移。”
直到最终生命消亡。
姜印也没多说废话,轻轻卷起言雅书的裤腿,露出她干枯瘦削的下半肢。
从笔筒中抖出一把银针,对准几个穴位扎了进去。
不知是不是言雅书的精神作用。
随着越来越多的针扎进她的膝盖处,许久没有感觉的膝盖,竟然有了一丝酸胀感。
“小印,这个地方有点痛。”
当痛感越来越明显,言雅书额头已经渗出薄汗。
姜印看得出来,她正在极力忍耐着巨大的痛苦。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姜印将穴位处的银针全部拔掉。
“有痛感,说明你的腿还有得治,只不过治疗的过程会很痛苦。”
“我现在有两套治疗方案,去腿保命和留腿保命。”
“去腿保命,过程不会那么辛苦,至少比赵医生定制的方案要人性化些。”
“双腿截去后,我会帮你量身定做一双假肢。”
“只要恢复效果好,一样可以利用假肢站起来走路。”
言雅书听得双眼发亮。
车祸发生后,她几乎不敢再妄想站起来这件事。
不是没有考虑过假肢,但赵医生说,戴假肢的过程不是人人都能承受住的。
她必须一次又一次接受康复训练,符合戴假肢的条件时,才能考虑这个问题。
“如果选择留腿保命呢?”
人心都是贪婪的,言雅书也不例外。
如果自己的腿能保住,谁愿意去戴冰冷的假肢?
姜印也不怕打击她。
“留腿保命,过程会让你痛到怀疑人生。”
随后又加了一句。
“从你目前身体的指标来看,想要达到站立行走,至少也得三个月。”
言雅书的情况与一年前在非洲遇到的那个华裔小男孩不同。
那个小男孩的腿筋还连着,治疗起来不那么麻烦。
白宴辰说起他去非洲寻找鬼医的时候,姜印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言雅书的骨头和筋断得很彻底,又保守恢复了一年多,耽误了最佳的治疗时间。
言雅书严重怀疑自己的耳朵。
她激动地抓住姜印的肩膀,“我没听错吧,你说我还有站起来的机会?”
姜印点头,“当然了,只要你的双腿还在,我就会想办法让你站起来。”
“前提是,这个过程非常痛苦,痛苦到正常人根本没办法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