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黑雾气漫过的地方，墙皮卷起，里面结实的混凝土都变得像豆腐一样脆弱，并且摇摇欲坠起来。
系统自然也看见了这种异象，还在试图垂死挣扎，“您这样破坏位面生态，很可能会被扣分至抹杀线的！”
沈南星不光没有住手，还加快了雾气的流动。
“你好像还没搞明白一件事，”她停下了脚步，“最先不遵守规则的是你，你破坏了平衡，那我觉得我也没有必要听你的安排了。”
系统的声音放到最大，“宿主你会死的！”
“我不是早就应该死了吗？”沈南星双手放在胸前，头顶的黑雾跟着她的动作一起晃动着，随时都有奔涌而下的势头。
“让我看看，我到底会怎么样好了。”
随着这句话出口，雾气铺天盖地般地压了下来，就连系统都在那一瞬间，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过载的感觉让整个系统都紊乱了起来。
这种紊乱表现在沈南星面前，就是液晶屏疯狂闪烁，警告声响个不停。
【检测到当前位面产生异象，正在开启修复】
【修复已中止，正在重启……失败】
【检测到当前位面运转出现严重问题！】
【警告，警告，当前位面随时有可能产生崩塌】
一连串的播报声里，沈南星忽然笑了一下。
下一秒，所有的异状都停止了——或者说，暂停了。
雾气停止了流动，但依旧威胁性十足，就悬在那些还一无所觉的保安们头上。
“怎么样，好不好玩？”
听着她恶意满满的问话，系统足足五秒钟没说出话来。
“宿主……”它说的很慢，仿佛在竭力地思考着用词，好不激怒沈南星，“您是医生。”
沈南星点点头，“so？”
“这些，这些人……他们都是无辜的，您不能这么做啊。”
系统尽量委婉，沈南星却直接得不能再直接。
“他们都是那种成瘾药物的试药人，很快就会变得和乔岁岁一样，那是种什么状态，不用我说吧？”
沈南星的眼前仿佛又浮起乔岁岁最后的样子，骨瘦如柴，精神恍惚，药瘾发作的时候，会控制不住地想咬人，磨着牙撕扯空气。
“这种状态，在我们末世，就叫丧尸。”
她看着空中的某一点，好像能通过那里直视系统。
“对于丧尸，我比较喜欢先下手为强。”
眼看说话间，雾气又有下降的趋势，系统连忙又嚷嚷了起来，“可他们现在还没有变异！宿主，依照您的能力，他们还能恢复正常的！”
沈南星好整以暇地反问，“你希望我这么做？可我为什么要帮你？农夫与蛇的事情，做一次就够了吧？”
她指的是制服肖若风那次。
“说到这儿，他会忽然发狂，其实也和这药脱不了干系吧？”
系统又沉默了片刻，跳过了这个问题。
“系统可以恢复您的一切权限，并且破格解除惩罚，作为回报，宿主，您需要把这个位面恢复正常。”
“不够。”沈南星拒绝得相当迅速，“维持人设什么的，本来就是莫名其妙多出来的限制，现在收回，就相当于我没有得到任何东西。”
系统道，“您之后——”
“我需要给予奖励，不光是解除惩罚。”沈南星漠然打断，“给不出？”
头顶的雾气变了变，缓缓凝成一柄尖刀的形状，随时有可能落下来。
系统又感到了阵阵压迫力，“积分！如果宿主维护了位面的运转，当前任务结束后，系统会在结算时给出额外的奖励……”
它似乎是权衡了一番，“……十万积分！”
“真大方啊。”
沈南星哂笑一声，却没有表态，系统小心翼翼地，“那您看——？”
“不够。”她又是这两个字。
系统咬牙加码，“十五万！”
“不够。”
“……三十万！”系统一口气给自己来了个超级加倍，大概是怕沈南星还要狮子大开口，紧接着又道，“这是系统的极限了，宿主，从来没有人能在单个位面里拿到高于三十万积分的奖励！”
它的语气似乎是在说，你差不多得了！
但沈南星并没有觉得差不多，她摆了摆手，满墙的雾气也跟着她来回晃动。
“那这话你就不能和你的下一个宿主说了哟~”
系统哽了一下，“宿主，我说的是真——”
“三十万积分，倒是可以。”
沈南星说出这话的时候，听见系统很轻微地滴了一声，颇有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然后她就接着说了下去，“但我要再加萧黎的命，我要他全须全尾地跟着我从你这儿通关回末世去，系统不能再伺机清除他，怎么样？”
系统沙沙沙地响了一会儿，“宿主，你闹这出，就是为了救他？”
沈南星又冲着墙板假笑，“是啊，你猜的太对了，我肯定不是因为你三番五次地电我，让我什么都干不成，所以才怀恨在心的。”
系统：……
所以这到底是还是不是啊！
“别猜了，你同意不同意吧？”
沈南星没给系统太长时间，又晃了晃手，“维持这东西很累的，你再磨蹭，等下我体力耗尽，这些雾气就要坍塌了~”
她并没有给系统反对的空间，而系统也不出所料地同意了。
【正在解除第62224号宿主的惩罚……已成功解除，惩罚停止】
最后一个字出现完毕，沈南星也抬手一挥，雾气尽数散去，一直让系统持续发出警报的那种重压也消失了。
沈南星扭头回到了办公室中，虽然没耽搁太多的时间，但萧黎的脸色已经比她离开的时候又白了不少。
沈南星立刻为他医治起来，白光探入萧黎胸口，片刻之后他就缓缓睁开了眼睛。
一秒，两秒，三秒。
萧黎就这么躺在地上不动，沈南星也保持着蹲姿，两人互相看着。
“我梦到我差点死了。”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开口的人是萧黎。
沈南星连眼睛都没眨，“对，我救了你，来点报酬——”
萧黎从地上爬起来，十分没有章法地啃上了她的嘴唇。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你们，看看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