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春愣了一下，怒瞪着沈南星，“这儿没你说话的份儿！”
沈南星笑得无懈可击，“我没说话。”
“你没——”顾长春差点儿被她睁着眼说的瞎话噎死，“那你这是在干什么？”
“我在复述顾总的话。”沈南星语气平淡，左手举起了顾宸的手机，界面停留在备忘录上，上面赫然就是刚才她说的那几个字。
顾宸继续绷着脸点了点头。
顾长春狠狠皱眉，“什么意思？小宸，你怎么自己不说话？”
虽然是家族企业，但顾氏长久以来的规矩就是公事公办，眼下顾长春搬出顾宸的小名，摆明了是想用长辈的身份压人了。
还没等顾长冬开口反驳，顾宸又一次低头，而后沈南星道，“顾总上火了，嗓子发炎，不能说话，所以让我帮忙转达。”
……什么火能上成这样？顾长春的脸上写着两个大字：不信。
顾长冬的脸则是拉得老长，他是让顾宸少说话，不是让他彻底成了个哑巴！
沈南星不管他投过来的阴森目光，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喏，医嘱啊，禁止用嗓，看见没？”
病历单上全是鬼画符一样的字迹，顾长春一个字都看不懂。
“你！”
他正想发作，顾长冬冷冷地一拍桌子，“这些无关的事下去再说，继续！”
有他这一发话，顾长春也不好继续纠缠，只能悻悻地又说起了正事。
顾宸早就在出发前，就被沈南星安排好了，只需要维持住棺材板脸就行；沈南星本以为，只要解决了顾宸开口的问题，她也就是跟着旁听，没想到越听越不对劲。
他们正在讨论的这些药，怎么疗效如此混乱？
除了沈南星这种不走寻常路的医疗师之外，末世也有正规医院，虽然药品已经被压缩成了最精简实用的状态，起码也是要分门别类的。
比如是内服还是外用。
可是顾氏这是研究的啥药，能在退烧的同时，给外伤止血啊？
趁那边正在讨论，沈南星偷偷把药盒摸过来看了一眼配方——
空白的？
她翻来覆去地把整个盒子都看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写着她想看的东西，整个药盒上除了标注了药名之外，便是空空如也。
这也太敷衍了吧？
“乔秘书这是在看什么？”
顾长春是个记仇的，不会轻易放过让自己吃瘪的人，整场会议上一直在盯着沈南星，很快就发现了她的动作。
沈南星正好顺着他的话问出了自己的问题，“顾总问这药的配方是什么？”
“这和我们现在讨论的问题有关吗？”他们依旧在商讨生产线的事情。
顾长春看了一眼顾宸，后者不知何时带上了一副墨镜，还是一动不动地靠在椅背上。
沈南星站在他侧后方，从这个角度，正好能看见顾宸合拢的双眼，还有安详的神情。
看起来睡着有一会儿了。
从一个睡着的人身上看出什么，不亚于是天方夜谭，顾长春只能收回目光，“况且我也不知道配方。”
沈南星追问，“制药那边现在能给吗？”
她必须承认，自己是职业病犯了。
“什么制药？”
没想到顾长春的表情十分疑惑，旁边的人们也是如此。
这么大的医药公司，负责人不知道什么叫制药？这有点说不过去了吧？沈南星这下皱起眉来。
“那现场的药是从哪里来的？”
“库房啊。”
“……库房的药又是从哪儿来的？”不能是从地里长出来的吧？
“从外面运进来的啊。”
“哪个外面？”
沈南星越问越觉得错乱，甚至都顾不上假借顾宸的手，顾氏的人回答得也十分离谱。
明明刚刚还在讨论生产线，可现在却说药品是从外面来的，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可是看他们的样子，没有一个人对此感到不正常。
倒是有人发现了沈南星的不对。
“这些问题是你想问，而不是顾总想问吧？”
说话的男人看了一眼顾宸面前半天都没有亮起过的手机，冲着沈南星抱起双臂，“你打听顾氏的机密，是想干什么？”
沈南星牵动已经笑僵了的嘴角，“这就是顾总要问的问题。”
她的手在下面戳了一下顾宸，将他从睡梦中唤醒，顺便塞了一颗糖过去。
为了今天的场面，顾宸小朋友已经受了不少好处，条件反射般地点了点头。
众人：……
“是这样的吧？”沈南星眯着眼笑，得寸进尺，“所以这个外面——”
【警告：请第62224号宿主立刻终止询问】
沈南星的眼前忽然飘过一行冷冰冰的大字，系统也在同时响了，“宿主，系统检测到当前位面出现了不稳定现象，请您注意。”
看起来，这个不稳定好像是被她引起的？沈南星想，她这是一不小心问到什么东西了？
时间在她眼前又一次暂停，在她没有做出任何出格行为的情况下，系统开始调整了起来。
“为什么？”她问道。
系统缓慢地回复，“正在排查，原因目前尚不清楚。”
沈南星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的倒流着的场景，“你又出新bug了？”
系统八成不想和她说话，借以逃避事实。
这才刚更新没多久啊。
沈南星抱着看好戏的心态，不依不饶地问，“如果一个位面持续 不稳定下去，会怎么样？”
“……会造成位面坍塌。”系统不知道是卡顿还是迟疑，隔了好半天才回复，“宿主，我建议您不要这么做，维修费还是用会从您的积分里进行扣除。”
没等沈南星说话，它又道，“比上次的那种贵很多。”
沈南星耸耸肩，“我就问问，别着急啊。”
“您最好是。”系统礼貌的回复中仿佛藏着数不尽的骂声。
说完这一句，系统便专心地修起场景来，将其回溯到了沈南星拿起药盒翻看的那个瞬间。
沈南星配合地低下头，然后视线凝住。
原本功效复杂的药片，现在变成了最普通的退烧药，盒子上的各种信息也变得一应俱全。
问题果然出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