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倒转回昨日。
由于谢青川伤情反复,迟迟没有好转,皇上已经命人将他接进宫中,妥善照顾。
而谢青川在皇上前来探望的时候,“幸运”地苏醒了过来。
“楚王殿下无事了!”太监们向皇上报告了这个好消息。
虚弱的谢青川靠在床头,攥着皇上的手,满脸急切,“父皇,儿臣有要事要禀!”
皇上虽然记挂着谢青川的伤势,但也没忘了他当众出的大丑,连带着让他也面上无光,本想冷落谢青川一段时日,却听见这话,不由得叫他说来听听。
没想到,谢青川说的正是宴会之事,他说,那天的计划原本万无一失,谁料到太子幕僚不光是女子,还身份有异。
“她不是姜氏?”
听到谢青川这么说,皇上本能地露出不相信的表情,他亲自派人调查的结果,怎么可能有错?
谢青川苦笑,“那是只妖精!对儿臣极尽憎恨之能事,只怕是借了姜氏的身子,来找我谢氏报仇的!”
皇家人的手上,几乎就没有不沾血的,再加上姜素心又正好死在宫中,皇上眼神一凛,已经信了几分。
“儿臣中招之后,曾听见她说,你们一个也跑不了,”谢青川接着又道,“她化身幕僚跟在皇兄身边,那就是她的下一个目标!”
皇子,太子,然后就该轮到谁了?
皇上对谢九霄远没有谢青川这么看重,可这个妖精的行动轨迹却让他倒抽一口冷气,“皇儿可有办法?”
谢青川吐出一口浊气,正要开口,房门却开了。
“殿下醒了吧——?贫道参见圣上!”
“父皇,这位是许道长,”谢青川介绍道,“儿臣曾与他有一面之缘,昨夜他算到儿臣命悬一线,特来出手相救。”
皇宫守卫森严,又是深夜,如果不是真有本事,怎么可能进得来?皇上闻言,眼神热切了一些。
许道长的话更是让皇上看到了希望。
“此妖贫道可收,不过须得在阳气最盛之时,众目睽睽之下,否则极易让她换了皮囊逃脱。”
这都不是什么难办的事,皇上当即拍板,定下一套捉妖大计,便回御书房布局去了。
待他离开,许道长立刻没了世外高人的劲头,畏手畏脚地站到谢青川身边去。
“王爷,您看这样能行吗?”
谢青川也没了大病初愈的虚弱态势,嘴角噙着冰冷的笑,“怎么不行,你看父皇这不是相信了吗?”
这话许道长不敢接,他被谢青川在王府的地窖里一关就是几个月,已经成了丧家之犬,胆小至极。
谢青川也不需要他接话,自顾自地道,“况且,他会愿意相信的。”
他想出这个办法,不光是要把姜素心夺回来,还能顺手把谢九霄的名声狠狠地抹黑一把。
被妖精所迷惑,对妖精言听计从的人,未来怎么能当好一国之君呢?明显就是还需磨炼嘛!
想来,他的父皇也会很喜欢这部分设计的。
至于姜素心……在大庭广众之下被驱邪捉妖,清白必定尽毁,楚王妃之位,就是她能抓住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女人和未来的皇位,他两个都要!
*
准备了如此的万全之策,谢青川站在东宫门前之时,可谓是非常自信。
听见沈南星的话,他双手抱臂,“不要再伪装了,枕边人是什么样,本王还是分的出来的,你这小妖,以为占了楚王妃的身子,就能一步登天?”
她又变回楚王妃了?那许洛初呢?
沈南星摇摇头,不想和脑子有问题的人说话!
许道长将拂尘一甩,施施然走上前来,“妖精!趁贫道还没动手,快快显出原形,你私占肉体凡胎,已是重罪,切莫错上加错!”
沈南星忍不住笑出声来,这是跟她演西游记呢?
她透过斗笠看向许道长,这人比初见的时候憔悴了许多,头发也更白了,看来谢青川虽然留了他一命,却并没让他过什么好日子。
“父皇,这到底在干什么?”
另一边的谢九霄实在忍不住了,眼下这个场景,未免太荒谬了吧。
王公大臣,集体捉妖。
这里是皇宫还是茅山?
皇上还是不说话,这回谢青川走了上来。
“皇兄,别怪父皇,你现在是被妖怪迷了心智,等道长成功将她收服,你就会明白一切的!”
谢九霄也被这离谱的解释气笑了,“孤看你们才是心里有鬼!”
“不用管他!”皇上骤然发声,“太子已经被妖怪惑住了,道长继续!”
谢青川丝毫不意外地看着父皇严肃的脸,他就知道会是这样。
谢九霄再聪明,也太操之过急了,父皇正当壮年,离退位还远着,他就表现得这么风光,这不是要对着打擂台吗?
被打压就是谢九霄唯一的下场。
“妖精,竟然还在背后施法,看来你是要执迷不悟了?”许道长表演得很有信念感,“那就休怪贫道无情!”
他一边说着话,手腕一翻,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变出一把桃木剑,嘴里念念有词地朝着沈南星比比划划,乍一看还挺唬人。
“原来是只狐狸精!怪不得能让太子对你言听计从!看贫道与你斗上一斗!”
许道长手执桃木剑冲了过来,身姿轻盈,看起来还真有几分世外高人的架势。
轻羽卫配合着他的动作散开,沈南星这才发现,他们在不知不觉中,竟然站位成了某种阵法,而她就踩在阵法的最中央。
“定!”
她观察的功夫,许道长已经飘了过来,跟沈南星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小。
沈南星站着没动,她十分好奇,这套鬼话连篇的计策,接下来要怎么发展。
她和谢青川也交过好几次手,对方应该知道她的实力,许道长最多就会几招故弄玄虚的花拳绣腿,谢青川却敢让他近自己的身?
没诡计才怪!
果然,许道长马上要站定在沈南星面前的时候,忽然身子一转,“起!”
阵法最内一圈的轻羽卫将手里的火把指向地面,不出片刻,大火就顺着繁复的花纹,由内而外地烧了起来,霎时间就把沈南星困在了最中央。
许道长神情兴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成功——了?”
等等,怎么有个角没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