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氏！你大胆！”贤妃怒指着沈南星，“竟敢曲解陛下的意思？”
沈南星还是看着她，身为圣上的宠妃，又生下了谢青川，贤妃一向骄纵，这会儿已经气得柳眉倒竖。
见沈南星还是不动，贤妃又一个杯子摔下来，“跪下，你给本宫跪下！”
“启禀娘娘，我跪不下。”沈南星站得笔直。
“你——”
眼看贤妃要气急败坏，她身边的嬷嬷连忙上前拦了一下，而后冲着沈南星道，“楚王妃此话何意？什么叫跪不下？”
殿中的贵妇们也觉出不对，纷纷安静下来。
沈南星大方开口，“贤妃娘娘，我的腿被你儿子，哦，也就是楚王踢坏了，不能打弯，不好意思哈！”
贤妃听完脸都成了紫色，想也不想道，“胡说八道！”
“真的！”沈南星的语气十分诚恳，“因为我不想给他的小老婆治病，所以他就打我，他还——”
“你给本宫住口！”
贤妃越听越不对劲，赶紧出言阻拦，可惜沈南星说出的内容已经足够殿上的贵妇们交头接耳的了。
而她还在说，“——还要挖了我的心给那姑娘熬汤，我拼死才跑出府——”
“闭嘴！”贤妃长袖一甩，满桌的东西全都被她扫了下去，噼里啪啦的声音总算是压过了沈南星的话。
殿中的气氛阴沉得让人喘不过气，但沈南星却没受到影响，说完话又抬手要掀自己的裙摆。
“娘娘，不信您看一眼，幸亏我是个大夫，否则就要变成残疾人了！”
她当真要在众目睽睽之下掀开衣裙，贤妃看得眼角都抽筋，“且慢！本宫忽然想起还有些事没办，今日就先到这儿吧，来人，送各位夫人回去，改日本宫再给各位赔罪！”
贤妃语气沉沉，她原本是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狠狠羞辱一下沈南星，让她知道厉害，接下来的事情才显得水到渠成。
谁知进来没说两句话，竟然反被给了一个下马威，她气得牙直痒痒，却也无可奈何。
众位夫人们面露不满，但又不能对这个圣上的宠妃放肆，只好在下人的带领下，依次离开大殿。
沈南星被侍女按住，目送着这些贵妇们乌央乌央地离开，直到殿中只剩下她和贤妃。
抚宁殿慢慢安静，贤妃的理智好像也跟着回来了，径直从满地狼藉之间穿过，走到了沈南星的面前。
“姜素心，你藏的挺深啊，”她伸出一根指头挑起沈南星的下巴，“没看出来，你竟是个心眼多的。”
沈南星向后仰头，躲开她的触碰，“贤妃娘娘，你要训什么话？来吧。”
她的莫生气已经准备好了。
贤妃哽了一下，做了个深呼吸，“……训话的事先放到一边，本宫有件事要跟你说。”
看戏的人都走了，她还有什么好说的？
贤妃冲着里面挥了挥手，片刻后，许洛初在侍女的带领下，踩着小碎步站定在沈南星面前。
“见过姐姐。”
沈南星有些意外，“你怎么在这儿？”
许洛初的眼眶立刻红了，“妹妹身份确实卑贱，幸得贤妃娘娘抬爱，才能进入宫中。”
“姜氏，不得无礼！”贤妃替她帮腔，“日后你们就要一同在楚王府生活，得和睦才是。”
许洛初躬身，“妾身晓得了。”
“嗯，本宫就知道你是个乖觉的。”
贤妃满意地点点头，又转向沈南星，和善的笑容瞬间就耷拉了下来。
“本宫已经决定，把洛初认进荣家，以后她就是本宫的亲侄女，京城荣氏正经八百的大小姐！”
沈南星哦了一声，“娘娘，咱能说正经事吗？”
许洛初就是封了公主，那也和她没关系啊。
贤妃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样子很想上来把沈南星的脖子掐断，沈南星警惕地往后挪了一小步。
“姜氏，你这段时间频频闹出丑闻，将楚王府和青川的颜面弃之不顾，德不配位，这个王妃的位置，你不能再坐下去了。”
沈南星愣住了，她心想事成了？
不料贤妃接着又道，“但你和青川毕竟是少年夫妻，本宫考虑再三，还是决定给你一次机会，日后洛初为楚王妃，你为侧王妃，姜氏啊，你跟着洛初，好好学学什么叫待人接物，免得出去给皇家丢人。”
听着她的话，沈南星的嘴角不住地抽抽，要是没理解错，自己这是降职了？
在大兴，结婚怎么还有调岗制度呢？
贤妃见她怔愣，以为沈南星正在难过，嘴角勾起快意的笑容，假惺惺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姜氏，你一个孤女，又是罪臣之后，妄图占着楚王妃的名号，简直是异想天开，这已经是本宫看在青川的面子上，能给出的最大诚意了，你最好乖乖识相。”
沈南星已经无力吐槽，只道，“娘娘，我不同意。”
王妃变小妾，这里面有多少羞辱的意味，不言而明，就连沈南星都感到了扑面而来的恶意。
“你没有选择的权力。”贤妃的脸又冷了下去，“姜氏，你做出这样忘恩负义之事，按律当斩——”
沈南星朝她飞去一记眼刀，硬生生打断了贤妃的话。
“我被谢青川骗到王府，除了顶着王妃的名号，过的还不如乞丐，都被利用成这样了，你们还想敲骨吸髓，贤妃娘娘，你多少给自己积点德吧，怎么好意思说出这话来的？”
“姜素心！你，你好大的胆子！”
沈南星施施然点头，“没错。”
贤妃被她气了个倒仰，抬手就要扇上来，沈南星反手一挡。
只听“喀嚓”一声，贤妃的手腕被她撞断了，她捂着伤处，只来得及翻了个白眼就晕了过去。
“娘娘！”那嬷嬷一见，从门边狂奔过来，“娘娘您怎么了？太医，快叫太医！”
殿中的侍女们立刻慌乱起来。
“……”沈南星木然垂下手，后退了两步。
她就碰了一下！贤妃娘娘这是骨质疏松吧！
许洛初忽然上前一步，指向沈南星，“楚王妃，娘娘的安排确实委屈了你，可你怎么能做出伤害娘娘的事情来？”
殿中忙活的众人集体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