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你爹，问你爹……谢青川的耳边仿佛不停地回荡起这三个字来。
他爹不就是皇上吗？
普天之下，也就面前这女人，敢这么称呼一国之君了吧！
谢青川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姜素心！你太放肆了！”
“看病不给钱，你以为自己就不放肆了？”沈南星把桌子一拍，“这只是之前欠我的，如果你还要找我治病，还有后续费用，放心，我价格公道。”
就算是再来几千两黄金，对于家大业大的楚王府来说也拿的出来，可谢青川想说的压根就不是这个话题！
“你是本王的王妃，替自家表妹看诊，竟然还要收钱？”他抖了抖手里的纸。
说到这个，沈南星可就不困了，她揉着酸痛的脖颈站起身来。
“表妹？哪门子的表妹？你娘贤妃倒确实是有三个姐妹，可是找的夫君没一个姓许，你告诉我，许洛初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
如此光明正大的瞎话，谢青川都敢说，当真是一点儿都没把姜素心放在眼里。
谢青川的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你敢调查本王？”
“那又怎么样？”
沈南星一句话又把他噎住了，看着谢青川的表情越发焦躁，她抱起双臂。
“你自己做的亏心事，被我发现了而已，横什么？”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谢青川彻底被点燃了，恼羞成怒起来，一脚踹翻了立在桌旁的一只花瓶。
“你今天到底怎么回事？”他看着沈南星始终平静的表情，没的心烦意乱，“本王的事情也敢随便插手，堂堂王妃就是如此？你的规矩是怎么学的！”
他又看看手里的账本。
“满身铜臭！”
“斤斤计较！”
“小肚鸡肠！”
沈南星打了个哈欠，“消停会吧。”
“姜素心！”谢青川一把把纸甩回桌上，“你身为王妃——”
沈南星抓起砚台就往地上砸，未干的墨汁和碎屑一起四分五裂，洒了一地，发出比刚才的花瓶还大的响声。
屋中霎时安静了下来。
“我身为王妃，大病三天，没人照顾，水米未进，刚醒就要被拉去剜心，给人治病还要被说狠毒。”
沈南星不带感情地陈述了一遍自己的处境，末了道，“请问一下，这位王爷，你家的王妃就是这种待遇？”
谢青川的脸上满是空白，一肚子的怒气顿时发不出来了。
“为何不叫人传膳？”他憋了半天才问，“这点小事，吩咐下人即可。”
沈南星嗤之以鼻，“我是傻子？如果有人能叫，我会让自己饿着？”
从她登陆到现在，整个院里只见过那个嬷嬷一个下人，根本就是个空院子！
中午饭是她自己抢的，晚饭还没来得及去，沈南星咬着嘴唇想，要不把谢青川也一起带去，让他亲眼见证一下？
“……”谢青川抿了抿嘴，“本王回头就罚他们，一群没规矩的奴才。”
“那我真是谢谢你了。”
沈南星依旧阴阳怪气，谢青川忽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怔愣了一会儿，扭头快步往外走。
“来人！清仪苑的人呢？让主子一个人在屋里，不知道伺候着？”
他边骂边要出去教训下人，却被沈南星又叫住了。
“金子全款还是分期？”她凉凉地斜着眼，“想好了告诉我一声，对了，让人赶紧把饭送过来，我要是饿死了，就没人给你的阿初看病了。”
谢青川愣是没在这段话里找到他能接茬的地方。
沈南星也真不要他回答，手背朝外冲他挥了挥，“去吧，把门带上。”
整套流程只让谢青川品出一个意思：
退下！
这是上早朝呢？？？
虽然全程昂首阔步，但谢青川莫名觉得，他是被赶出来的！
谢青川又在院子里等了一会儿，那干瘦嬷嬷才带着一堆丫鬟赶了过来。一眼看过去，还有人衣冠不整，明显是已经睡下，匆忙之间刚起的床。
“你们就是这么当奴才的？是要翻天不成！”
这下谢青川的怒气忽然就找到发泄点了，指着嬷嬷的鼻子，劈头盖脸地就开始大骂。
沈南星在屋里啧了一声，“吵死了，还不说先送饭！怎么弱智也能权倾天下？”
“宿主，”系统小心翼翼地出现，“您这是怎么了？这么……不友好？”
上个位面的沈南星除了冷淡点，其他都挺正常，怎么换到这个位面就成了个火药桶，见谁炸谁？
沈南星闭上眼，“首先，饥饿使人暴躁，其次，你看看这王府里，能找出半个好人不？”
她又冷笑起来，“我要是友好点，还不得让他们撕成碎片？”
而且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沈南星慢慢把眼睛睁开，谢青川这个攻略对象，让她相当不满意！
虽然听系统的意思，只要她能保证活着，也可以不攻略谢青川，但沈南星就是对这个安排很不爽。
冤有头债有主，她果断把这口气撒回系统身上。
“所以你是要问什么？这个位面还有不允许我不友好的规定？还有没有别的，都说出来让我听听，好提前规避，省得给你提供扣分的机会？”
系统要是个人，现在就该缩脖子跑路，可惜它不能，它只能立刻道，“并没有这样的规定呢，宿主可自由进行探索~”
又是这句话，沈南星冷笑三声。
“小复读机，你也退下！”
*
谢青川大肆发作了下人一顿之后，已经到了深夜，清仪苑却一反常态地灯火通明起来，终于有了点主屋的样子。
沈南星最后还是吃到了晚饭，干瘦嬷嬷亲自送来的，虽然没有中午那顿奢华，但也足够丰盛。
她用了饭，又要收拾屋子，换床单，点熏香，烧水沐浴，帮忙搓背，把一干奴婢指使得团团乱转，没有一刻能停下休息。
干瘦嬷嬷首当其冲，终于听见这位姑奶奶要睡觉的时候，只有一个感觉：终于解脱了！
她从屋里一出来，就碰上了谢青川，身着便袍越过她进了屋。
“今晚不用人伺候，你们都去外面吧。”
干瘦嬷嬷应声而退，这是王爷的规矩，行房时不喜有人打扰。
屋中，沈南星从床上坐起来，“你来干啥？”
谢青川：“为夫当然是来请罪的。”
沈南星：“哦，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