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一群小孩子玩了一下午,听晚虽然很疲累,但她的精神却很亢奋,就这一下午,好感度噌地往上涨。
亲情值达到百分之百,指日可待。
临走的时候,无邪还依依不舍地说:“姐姐,我们还会再见吗?”
“会的,”听晚笑眯眯地说,“我们明年又一起玩,好不好?”
无邪的眸子明显亮了:“好的。”
此时,解雨臣在院子里和霍秀秀妹妹玩踩影子的游戏,欢笑声一时不断。
听晚站在走廊上,暖洋洋的灯光照了下来,地上一片清冷月色。
她默默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叹气:为什么自己的东西还没有送到这个世界来?
听晚坐在廊檐下,一只手撑着腮帮子,又叹了口气,解雨臣啊,解雨臣,你往后的路还长着呢。
中对解雨臣的成长是一笔带过的,没有太多的文字描述。
但试想一下,一个八岁的孩子,背负着整个解家。
一个独自面对表面上对他笑呵呵、实则内心巴不得他去死的人,他的内心是有多么的孤独和害怕。
他的身后没有人坚定不移地选择他,支持他。
八岁啊,应该是蹦蹦跳跳的,受着家里人的宠爱,抱怨着不想去上学。
但是解雨臣的八岁,却不是这样的,他从八岁起,一夜成长,只有在窗户上蒙了黑布才睡得着,手上沾了无数的鲜血。
从文字上看到的,始终是冰山一角,真正的痛苦,往往无言以述。
“表姐姐?”
这时,忽然有道雀跃的童声在她耳边响起。
听晚回过神,哦,原来是解雨臣啊。
“怎么了?”她伸出一只手试探了一下解雨臣的温度,有点凉了,“你的手有点冷啊,快回去加一件衣服吧,小心感冒。”
“表姐姐呢?”解雨臣偏了偏头,“表姐姐的手一样很冷,你也要小心感冒。”
听晚刮了刮谢雨辰的鼻梁,半是好笑半是无奈地说:“真是的。”
“所以啊,表姐姐也快些回去吧,明天我们还要去拜年呢。”
“好啊,”听晚痛快地答应了,“不过我先送你回房间。”
“不用了,表姐姐,阿花会送我回去的,对吧?阿花。”解雨臣看着身后的人。
被叫做阿花的人看起来不过十多岁:“是的,少爷。”
“那好吧,”听晚道,“明天见。”
“表姐姐,明天见。”解雨臣笑得一脸开心。
几岁的孩子,恐怕从未想过有一天家族的担子会落到自己的肩上,还是那么的重,那么的突然。
无声的流月宛如一张泛黄的纸张,被风吹过了一张又一张。
时间来到解雨臣当家的那一天晚上。
得知消息的听晚从外面匆匆地赶回来,她从未想过事情会来得如此突然。
平日里见到她会扑上来叫一声“表姐姐”的小孩,此刻看到几个月不见的她,脸上很平静,没有一丝的波澜。
听晚见状叹了口气,变了啊。
她摸了摸挂在腰间的剑,默默地跟在解雨臣的身后。
这把剑是她师父送给她的。
听晚七岁那年,家门口路过一个叫花子,听父看她可怜,就给了她一些吃食,没想到那个人武术高超,高超到了什么地步呢?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那女子非要报答听父,说吃了别人的东西,不还回去,心里不过意。
或许听父预料到了自己会在听晚长大成人之前死去,家里没有人照顾听晚,想让她学一些招数来自保,便请求这位女子去教听晚。
在看到女子的那一刻,听晚瞬间明白了一位父亲的良苦用心,这些年来,她一直在她师父的身边学习练剑。
她师父平日里酷爱穿一件青衣,舞起剑的时候,青衣飘扬,极其赏心悦目。
看到那身衣服之时,听晚蓦然想到了自己以前去修仙界的时候,有一个人赠送给她一件青衣,上面施了法,起保护作用,不仅如此,它还是防水的,在水里哪怕泡上一天,它都不会湿。
听晚的心开始蠢蠢欲动,不行啊,她真的很想要这件衣服快点来到她的身边。
“听晚?”一道略带迟疑的声音响起。
听晚回头一看,啊,是一个亲戚呀,只不过他们只见过几面,她不太记得这位亲戚的名字。
她想了一下,伸出一只手朝那边晃了晃:“你……好?”
“你回来……”亲戚打量了她一下。
听晚眯了眯眼,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这家亲戚有个儿子,还比解雨臣大几岁,她这位亲戚是怕她回来是给解雨臣撑腰的吧?
听晚轻笑一声。
“我妈让我回来一下。”她道。
确实是这样,如果不是她妈,她都不知道事情发生在今天。
送别了亲戚后,听晚和解雨臣继续往她家的方向走去。
听晚趁着没人,冷不丁地问了一句:“解雨臣怕吗?”
解雨臣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过了一会,他才轻轻地开口道:“还好。”
听晚拍了拍他的头,这小子,哪里不怕?只是没有说出来罢了。
“尝尝吧,”听晚摊开手心,“我回来路上买的。听别人说,这糖很受你们这么大年纪的小孩的喜欢。”
解雨臣接过,尝了一个,露出一个笑容,“谢谢表姐姐。”
两个人还没有聊几句,就有一个下人匆匆地跑来,“少爷……当家的,前院有事找您。”
解雨臣看了她一眼,“表姐姐……”
听晚朝他笑了一下,“去吧,剩下的路,我一个人走。”
目送解雨臣越行越远的身影,听晚抿了抿嘴,今夜……怕是一个无眠的夜吧?
可惜她是一个没有什么威信的人,前院的事入不了她的耳,她家又是旁系,属于说不上话的那种,没有资格去前院。
她只能默默祈祷,对解雨臣温柔些吧,他还只是一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