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老一少,说话倒三颠四,以致于北冥潇突然出现,元翎还以为是幻觉。
“咦,大叔,我好像看见我夫君了?”
张宁趴在石桌上,眯着眼,有气无力道,“别管他,我们继续喝,你不是说……要与我不醉不归的吗?”
“好,不醉不归。”又喝了几口,元翎觉得脑袋越来越晕,越来越沉,于是自言自语道,“大叔,我好像……真醉了也,嗯,醉了就可以回家了……”
一开始,元翎不过是想和张宁喝酒庆祝一下今晚的收获,不曾想,这酒喝着喝着,却有些上瘾。
二十年份的女儿红啊,确实难得。
最重要的是,酒逢知己千杯少。
烂醉如泥的元翎踉跄起身,不辨方向的乱走,走着走着,撞到一堵结实坚硬的胸膛。她无辜的望去,脸上露出一抹憨憨的傻笑,“阿冥,咱们回家。”
宿醉醒来,元翎只觉浑身难受,像被车碾过一番,喝过莫雨娘为她特意准备的醒酒汤后,才感觉好受一点。她发誓,以后再也不和酒鬼大叔拼酒了,真是要命!
什么输人不输阵,甘拜下风就得认,不然,受苦的人还是自己。
以求清醒,元翎举起手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小脸蛋,眼睛微眯,蓦地又重新睁开,似乎想到什么,眸中泛起阵阵涟漪。
昨晚那酒……怎么这么像杜大叔的手艺?
她的这条金舌头,可是开过光的,都喝到吐了,还能弄错?
倒是听杜清雅提过,当初杜家为了讨好梁家,将家中珍藏二十年的女儿红悉数奉上。若是昨晚他们喝的真是杜家的酒,如今这酒到了雷家,那岂不是说,梁家与雷家有着不寻常的关系?!
哎呀!要不是酒鬼大叔一个劲儿的劝酒,她昨晚就该想到了。
有了这惊人的发现,元翎顿时清醒不少,立刻差林舒去张家跑了一趟,取来一小坛样酒,并让林舒去鲤鱼门找了杜清雅确认,之后才赶回元家。
得出的结论,正和元翎猜的一模一样。
元翎当初就觉得,以富贵赌坊的规模,光靠梁明远一个人不可能支撑得起来。而且听秦寿的语气,也猜到梁明远背后有人。
这就是了,若雷敬才是富贵赌坊背后的真正东家,那……一切就都能解释得通了。难怪没人敢惹富贵赌坊,原来是毒蛇帮给的底气呀。
微澜院中,元翎静静地坐在秋千上,但小脑袋瓜却一直在飞速运转。
这些年来,雷敬所犯之罪罄竹难书,她就不信,官府找不到一点罪证。可事实上,毒蛇帮却与官府一直相安无事。看来,这县衙的水很深啊,免不得有几颗老鼠屎。
夜幕降临,让原本繁华热闹的大街一下子冷清下来。
一辆马车飞驰而来,突然一个急刹,像是有什么东西从后车厢里甩了出来。看清楚才知,那是一名少女,眼睛被蒙,四肢被捆,嘴里还塞着一团破布。
有人认出了她,将她好心送回了元家。
得知消息,元翎前去探望,可刚到元景玉所在的院子门口,就见沈君如和元长宁等人全都退了出来。
“玉儿喝了药,此刻已经睡下了,大夫说,她受了惊吓,其他倒是没什么大碍,真是谢天谢地!”
“没事就好。”
沈君如温和的笑了笑,主动拉起元翎的手,语重心长道,“翎儿,大伯母要谢谢你,若不是你及时去请了张宁,玉儿也不能平安归家。玉儿之前对你诸多找茬,你却还能以德报怨,你的这份情,大伯母承了。”
对于这样亲昵的举动,元翎还真有些不自在,她不着边际的松开,谦虚道,“大伯母怕是搞错了,玉姐姐无事,不见得就是我的功劳。”
“你就别推脱了,将玉儿送回来的人说,她是被人推下马车的。很明显,那些人故意放过了玉儿。想来我猜得不错,这件事,十有八九就是毒蛇帮干的。”
“或许吧,只可惜,咱们没有证据。不然,就把他们告进衙门。”
一直沉默不语的元长宁突然站了出来,明明只有二十出头,此刻却像是一个历经沧桑的老头,再没有了平时那些吊儿郎当的习气。
“娘、翎儿,不管是谁干的,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再查下去,对我们没有好处。”
元翎深看了元长宁一眼,突然发现他并不像传闻中那般纨绔。想来,他应该也是察觉出了什么,才好心提醒。
“明白。”
元翎的眼眸露出一抹坚定。少女无故失踪一事,她可以不管。但富贵赌坊,她必须继续查下去。即便牵扯雷敬,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入夜,微澜院。
北冥潇像是习惯了三更半夜闯入别人的闺房,有一便有二,好在元翎是个胆大的,见他突然出现,也见怪不怪了。
“昨晚……是你送我回来的?”
虽然下人们都说只听到一阵敲门声,没看见是谁送她回家的,但元翎知道,肯定是他。昨晚的梦并不是梦,是真真切切的存在。想来,阿冥是怕她被人说闲话,才低调行事。
闻言,妖孽男人答非所问,一步一步走上前,目光灼灼,像是要吃人一般,“你食言了!你答应过我,要量力而行的。”
呵呵…….
元翎有些心虚,原来这家伙是来兴师问罪的啊。
不过话又说回来,若不是昨晚喝了那些酒,她还不知道梁明远和雷敬已经勾搭上了呢。得到意外收获,这样一算,倒是不亏。
“阿冥,你别生气嘛。昨晚上……我不是高兴嘛,就和酒鬼大叔多喝了几杯。”
“那叫多喝几杯?”北冥潇霸道的将元翎逼至墙角,两手撑在墙上,将她牢牢圈住,磁性的声音中带着几分隐忍,“你知道吗,昨晚我有多担心你?”
捕捉到他眼中的一丝恐惧,元翎顿时鼻翼一酸。她知道,阿冥是害怕失去自己。
“对不起,我错了。”
“然后呢?”
“我保证,以后一定改过自新。”
元翎本以为北冥潇会见好就收,谁曾想他竟得理不饶人。
“怎么办呢,对于你的承诺,我并不满意。”
闻言,元翎的眼眸中闪过一抹戏谑,突然踮起脚尖,猝不及防在男人的脸颊上“啵”了一下。
不满意?那就再盖个章?
“这下总该满意了吧?”
北冥潇先是一僵,而后揽住少女的小腰,主动贴了上前,薄唇与薄唇之间,密不可分,一种极具升高的温度,在两人的身体里肆意流窜。或许只有这样,在某人心里,才算是真正的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