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如水,洒在地上铺了薄薄的一层金辉。
苏颂和裴烟坐了大半个时辰,享受着这不可多得的安宁。
可这样的时光终究不会长久,叶书来找苏颂,有要事要跟他商讨。
裴烟放下手中的茶杯,搓了把脸,跟着苏颂站起来,“你有事先去忙。”
苏颂伸手捏了捏裴烟的耳垂,低垂着目光看着她,温柔缱绻。
裴烟伸手推了苏颂一把,苏颂低声笑了,裴烟按在他胸口的手被振了一下,她瞪了苏颂一眼。
苏颂摸摸她的头,也不敢再逗裴烟了,“我先去了,有事派人叫我。”
叶书和苏颂刚出门,他就压低声音对苏颂说,“主子,安西袁氏、东临焦氏蠢蠢欲动,唐小将军在和海安国交战中重伤,军医说生死不定,朝中乱成一片,苏相告病,闭门不出。”
“嗯。”苏颂应了一句,“让人查查京城上官府的动静。然后把叶锦叫来。”
“是。”叶书退下。
暗夜中,苏颂身后出来两人,皆是一身黑衣,行动如鬼魅。
“派人盯着安西府和东临府,遇事不用干涉,让他们顺其自然。”
惠元帝坐不稳皇位,这天下迟早会乱起来的,苏颂摩挲着大拇指,想着如今的局势。
“是,主子。”
其中一人闪身退下,另一人跟在苏颂身后。
可苏颂回去没多久,书房内的人还没有汇报完,就有人通传说杨瀚林就来了。
屋内的人闪身不见,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杨瀚林坐在苏颂的下首,为官多年,他身上那股温润的书生气渐渐变成了西北父母官的糙感。
这次瘟疫席卷的地方不少,西北现在守得跟个铁桶一般,跟大金做生意的大周商人,里面的出不去,外面的进不来。
刚开始都很惜命,官府说什么就是什么,现在外面的情况刚有所好转,他们就坐不住了,里面的成天闹着要出去,外面的削尖了脑袋要进来。
杨瀚林这两天被搞得很烦躁,他实在遭不住就来找苏颂商量对策了。
为了控制住瘟疫,各州府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有些村子像是被屠杀殆尽了似的,山匪、世家、地方势力……纷纷蠢蠢欲动。
在这种情况下,一味地锁着西北也不是好办法。
“多派些军队在西北入境口和与大金的接壤处检查。”
苏颂的言下之意就是可以自由出入了,只不过要经过严格的盘问。
“也好。”
杨瀚林点头,他这两天极其疲惫,眼周青黑,像是几天几夜没睡好一样。
苏颂多嘴问了一句,杨瀚林闻言就笑了,连面上的疲惫都像是开了幸福的花。
“西北两府需要官府做的事太多了,这几天我都很忙。再加上前两天我找人算过了,下个月初六是个好日子,我要跟如眉成亲,在这之前,我得赶工把手上的公务忙得差不多。”
看杨瀚林盛满了喜悦的双眼,苏颂莫名地羡慕他,他跟裴烟……他们俩还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时候。
“南地的战事如何?”杨瀚林问。
他虽没有能力随时跟进南地的情况,但他也知道这一次又一次的战争会导致南地千疮百孔,那块地不管姓谁,不管被哪个君王管理,受苦的都是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