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米尔是个没有政治追求的王爷,领着个闲散官职,养着一群牛羊,这类人本不在他们的探查人员之中,裴烟对他也知之甚少。
“我得再想想办法,把这件事尽快敲定。还有那个棉花,从种植到纺织,我也跑了好多地方,也问了很多种棉花的农户,我觉得它可以引进到西北。”
苏颂没想到短短几天裴烟干了这么多的事,他又给她盛了一碗汤,这次还多加了些肉,“多补补,这段时间辛苦了。棉花的事我会给杨瀚林传信,这事不管成不成,你都已经做了许多,但不能让你一个人忙活,他要政绩也得出出力。”
裴烟把碗推开,揉着肚子摆手,“哥哥,我要喝不下去了。”
“那再吃几块肉?剩下的我吃。”
裴烟愣了一下,苏颂看着像是有洁癖的人,不像是会吃别人剩下的食物。
裴烟摇头,她晚上吃得也不少,实在是吃不下去了,“哥哥,郭慰的事如何了?”
“我已经派人查了。”苏颂把目前的情况给裴烟讲了,裴烟看着大周通往大金的几条路,拖着下巴沉思,“过年那段时间这几条道肯定雪很厚,但据郭慰说,他们虽被蒙着眼,但踩到的地方是干净的,从大周到大金有这么好走的路吗?”
事情又回到了原点,这些人像是插着翅膀飞过来的。
“大周跟大金之间横亘着天狼山、普陀山,再往南走就是大周跟海安国的交界佛陀山。”苏颂指着地图给裴烟看。
看着木石府和托尔府的位置,裴烟脑海里闪过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她也没有说觉得荒谬就自己压在心里。
“哥哥,木石府和托尔府靠近海安国,他们会不会先从大周到了海安国,然后又从海安国走到大金的?”
这个想法很大胆,但也不是没有道理,可是这些人图什么呢?
若只是为了乞讨赚钱,那海安国可比大金富裕多了,它明显是个更好的选择,所以说赚钱只是个幌子。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有南地细作的事在前,苏颂比裴烟想得更多,他起身就要出门,“妞妞,你先回去休息,我出去一趟。”
裴烟知道苏颂肯定察觉到了什么,她也没问,“哥哥,你注意安全。”
苏颂只身前往一座毫不起眼的古宅,这里防守严密,围得像是铁通一般。
不敢打草惊蛇,苏颂跟他手底下盯梢的人对过消息,飞身摸进去。
越往里走巡逻的人越多,藏身越不易,好不容易走到内院,他紧绷的弦啪嗒断了。
内院的空间不大,但密密麻麻地挤满了跪着的人,他们闭眼祈祷,表情肃穆庄重,正前方设着祭坛,有两个像和尚又像道士的人在做法。
做法结束后,下面跪着的孩子们睁开了眼睛,他们像是提线木偶一样念叨着苏颂听不懂的东西,每个人都双眼无神、麻木呆滞,仿佛只剩下外在的躯壳。
院内光线昏黄,明明跪着的小孩不下二十个,但一眼望过去,仿佛只看到了一个人,这一幕诡异又阴森,苏颂忍不住浑身起了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