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元十二年三月,西北的百姓这辈子都会记得川西府发生了一件大事,府城的所有官员全部押解回京,斩首示众,场面及其壮观。
一时之间,川西府成了一盘散沙,涂丸的事没有流露出来,底层百姓感受不到,但中上层有自己的探听渠道,人人自危,生怕受到波及,毕竟只要沾染上涂丸二字,那是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林博南心心念念江勇能帮他报仇雪恨,可等到的却是江知府犯了事,被削官诛九族。
他是搭上江家这艘大船才发展起来的,对官府怀着天生的敬畏,对朝廷来的人更是怕得不行,尽管知道这九族不包括他们林家,可人到着急时就会陷入死胡同,考虑事情也很局限,林博南就是这样的人。
林氏酒坊虽然被烧了,但林家并不是一无所有,他还有妻妾儿女,要是朝廷来的大人查完官府的人,腾出手来收拾他们这些贿赂江知府的可怎么办?
被这样的焦虑压着,林博南甚至都顾不上跟裴烟较劲,他迅速安排人收拾家产,连夜带着妻妾儿女跑路了,对他深陷泥淖的姐姐外甥不闻不问。
等向奈发现时林博南的马车都跑出川西府了,他跟裴烟说时还在唏嘘,“果然商人重利,林博南能在济安县占的一席之地,他那个给知府当小妾的姐姐没少出力吧,这出了事,他竟然都没有问问姐姐的死活。”
“府城的府衙这次要大换血了。”
“可不是。”向奈笑得像是偷了腥的耗子,“任谁也没有想到只是查江家两兄弟的事,竟然会扯出一桩这么大的案子。苏颂这次可是走了狗屎运了,不费一兵一卒就能在府城安插自己的人手。”
裴烟没想到苏颂的手会伸得这么长,她问,“他在朝廷官员里也有自己人?”
“有。”向奈点头,也没瞒着裴烟,“他留在虞山书院也结交了不少的学子,有的受过他的指点,科考上榜后都派到各地方做官,只不过级别不高,这次他会想办法运作。”
裴烟不知道苏颂要怎么运作,只觉得他真的很厉害,能把朝廷所有的人都算计进去,让事情顺着他计划的方向发展。
“南地那边如何了?”裴烟问,牛三跟了她不少日子,王江也帮了她不少。
“还就那样,海安国跟大金不一样,他们兵力雄厚、皇帝正值壮年,朝内时局稳定,大后方稳定,前线作战也有很多将才,如今双方僵持不下。”
这些两军对战的事她插不上手,裴烟把全部心思都放在生意上。
趁着府城人多,裴烟在火锅店搞了好几场活动,打响了裴氏火锅店的名声。
黎蕤进城时满耳朵都是裴氏火锅店的事,他让阿土去打听,阿土回来后说,“公子,西北来了很多外地的客商,还有很多在府城备考的学子,裴姑娘借着这次机会举办了几场活动,现在裴氏火锅店在府城的名声很响。”
黎蕤听得啧啧称奇,开店做生意最难的就是如何让顾客知道你这家店,他做生意这么多年,这还是第一次这么嫉妒一个人。
“走,我们也去火锅店照顾裴东家的生意。”
阿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