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正带着林明祖招呼大家开吃,林家的席面满是油水,那肥而不腻的红烧肉,那香喷喷的野鸡炖蘑菇,还有村民们都没有吃过的卤下水,个个吃的满嘴流油差点连舌头一起吞下,还有那蔬菜,不知道是不是沾了肉的缘故,也是好吃的周身舒坦。这个年代,有些人家过年都不一定能吃上那么多肉,个个卯足了劲吃,好似想把这一年的肉都补上一般,也好在林家准备的菜量够大。
不过也有不和谐的,老林家那一大家子,饭桌上就听到林老太的骂声:“你一个赔钱货,敢跟你弟弟抢鸡腿,这么多吃的还不够你吃啊,真是饿死鬼投胎。”
林翠已经快十五了,被林老太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骂馋嘴,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低着不说话,就是也不肯将鸡腿让出来,还咬了一大口。
林亮祖见鸡腿没有了,剩下一个也在林金叶手上,顿时哭嚎了起来。其他老林家人正吃得满嘴流油,根本不理会,林老太骂骂咧咧,一会儿骂林翠,一会儿骂林只只小气,不知道多放一点鸡腿。
另外一桌的林老大一家只顾低头吃,反正桌上肉那么多,何必执著于一只鸡腿,于是,这桌的鸡腿便被冯氏都拿走了,随手递给林菲一个,林润祖见状刚想闹,被林光祖按住,眼神凶狠地瞪他:“好好吃你的。”
林润祖在外面是个混世小魔王,但是在家就怕大哥,那阴森的眼神吓得他没敢再说话,只瞪着啃鸡腿的林菲,嘴里狠狠嚼着红烧肉。林老三一边吃着,一边眼珠子直转,这么好气派的宅子,那几个兔崽子居然也不知道让亲爹过来享受,真是一群白眼狼,想到最近老林家过的日子,心里的那个念头压都压不住。
众人见老林家的吃相,个个都摇头不忍直视,那是吃饭吗?那简直就是猪拱食。
主桌上,林明祖陪着几个长辈喝酒,三叔公拍拍林明祖的肩头,有点微汹:“明祖啊,你们现在的日子可算是好过了,以后有好事要记得村里啊,拉巴一下大家。”
林明祖笑着点头道:“知道的三叔公。”
孙掌柜则是不停偷瞄坐在主位的小凤,“那个,虚空天尊……”
小凤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还在努力跟美食战斗,主人手艺真好。
孙掌柜有点尴尬,端起酒杯举了过去,小凤这才反应过来,主人给她取了这么个名字,“哦,哦,我姓风。”小凤随口说道,这什么天尊天尊的叫着,属实听不惯。
“风神医,在下是回春堂的掌柜,略懂医术,有些问题不知可否请教神医。”
小凤吃水煮鱼的动作一顿,随即道:“不敢当不敢当,老夫也是略懂皮毛。”
其实她也没有说错,医术还真的不如主人呢,她是只是占着神兽的便宜罢了。
“风神医客气了。”孙掌柜以为她是不同意,有点失望。
小凤想了想道:“孙掌柜,你可以多跟我徒儿交流,我闲云野鹤惯了,不能时刻待在这里,我徒儿尽得我真传。”
“是,是,只丫头也是个厉害的。“
一旁的沈掌柜对医术不感兴趣,只觉得这卤下水味道绝美,还有那红烧肉,比宫中御厨做的还要好,想着等会去找找小丫头,买几个方子回去,届时主子一开心少不得又要夸奖他。
林只只跟许氏几人在厨房那边吃饭,几个帮忙的妇人一边吃一边夸赞,搞得林只只都快吃不下去了,无他,赞美听多了也能饱。
众人正喝得开心,却听到院子里有不和谐的吵闹声,林只只放下筷子,暗道这老林家终究还是憋不住了吗。
出来的时候刚好看到小凤看过来的眼神,林只只用意念道:一会儿不要留面子,留口气就行,大喜的日子不要在院子里见血。
小凤蠢蠢欲动,“知道了主人,放心吧,看我今天不打得他们屁滚尿流。“
林只只无语,好好的孩子被她养坏了,这么暴力的吗。
院子里,林老太正跟另外一个婆子的对骂:“你个死老太婆,嘴巴生蛆的糟烂玩意儿,怪不得你儿子早死你儿媳妇偷人,你们老李家活该断子绝孙。”
这话说得直戳人心窝子。林只只不认识那个婆子,许氏过来道:“那是李寡妇的婆婆。”
林只只了然,她听说过这个人,如果说村里人是因为林老太家里有读书人不敢得罪,那么这个婆子就是因为向来霸道泼辣导致村民都敬而远之。
李寡妇的婆婆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就是李寡妇那死去的男人,留下一个女儿,小儿子是个痴傻的至今没有娶媳妇,据说还想染指李寡妇,被李寡妇打得提着裤子满村跑。而且李寡妇偷人的事村里人都在传,苦于没有证据。
李婆子见林老太这么说她,嗷地一声就扑了上去,“看我不撕烂你的嘴。”两人瞬间扭打在了一起。
林老太这几年显少干活,自然不是李婆子的对手,不久就占了下风,林老太气急败坏地骂几个儿媳妇:“你们都站在那里干吗,没看到老娘被打了?还不过来帮忙,老林家怎么会养了你们这一群废物。”
打斗间,桌椅也被碰到,桌上的碗碟摔到地上,一片狼藉,几人身上也是脏污不堪,幸好大多数人都吃完了。
里正跑了过来,指使旁边看热闹的村民道:“还不赶紧将人拉开,这成何体统。”
即便将几人分开,两个老太太嘴里的污言秽语还是不断骂出。
林只只上前,飕飕两下,用银针将两人哑穴封住,周围瞬间安静。那两个老太婆是因为发不出声音,而其他人则是被这一手震惊了。林念祖摸摸自己的喉咙,吓得往后躲去。
“我说过,你们来贺喜吃酒我欢迎,来闹事就别怪我不客气。李婆子,我好像没有去邀请你们家吧,你们倒是厚脸皮,本来嘛,一个村的,来就来了,你千不该万不该在酒席上闹事。”
李寡妇见婆婆不能说话,甚是解气,最好一辈子变哑巴,但是对于林只只,她也不想她好过,便上前哭喊道:“婆婆,你怎么了?怎么就突然被毒哑了?林三丫,你小小年纪,竟然这么恶毒,里正,你可要为我们孤儿寡母做主啊。”
李婆子的傻儿子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还自顾自在旁边啃鸡腿。
“呵,你也想试试?”
李寡妇对上林只只的目光,突然后背发凉,这贱丫头。
林老大捅了一下林老三,示意他说话,林老三皱眉道:“三丫,你把你奶怎么了?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不孝了。”
林只只看了眼这个渣爹,真的也想将他弄哑。
“今天是什么日子,我们只想安静吃饭,你们要吵就出去吵,对了,这些摔坏的碗碟记得赔偿。”
“你这个逆女,如今连我这个老子都不认了是吧,许氏,你看看你教的女儿,六亲不认,早知道这样,我当初就不应该娶你。”
许氏听到林老三这样的话,说不难过是假的,毕竟做了十多年的夫妻,而且刚成亲那会对她也还不错,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
一旁的林萍萍搀着许氏,害怕她受不住倒下,林明祖走到渣爹面前,一字一句道:“林家三叔,麻烦你们回去翻翻族谱,可还有我们几个?不要再拿血缘说话,早在你们将我们赶出去的时候,我们就已经毫无关系了。“
“臭小子,你叫我什么?我是你老子,我赶你走怎么了,就是我让你去死,你也得受着。“说罢竟挥起巴掌想打过去。
林明祖的武也不是白学的,闪身躲开,右手用力捏住林老三的手腕,“我已经不是那个任你们欺负的林明祖了,如今,我也会保护娘和弟弟妹妹,记住,你跟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你,你放开老子,儿子打老子,你小心天打雷劈。”
林只只当然不会让大哥背上这么一个污名,说道:“林家三叔,我大哥可没有大逆不道,他只是不想被旁人打了去握住了你的手而已。”
人群中林老头的脸色早已经黑如锅底,便宜小姑看着原来在老林家当牛做马的几人如今吃的好住的好,早已经憋不住了,“我们三丫头,好歹我们老林家也养了你们那么多年,你说不认就不认了?传出去你们几个能有好,小心一辈子嫁不出去。“
“哦?我看你还是先操心你自己吧。“
“你?!”自从大哥没有中举,原先有意向的那几门亲事也都泡汤了,林金叶想当少奶奶的梦想破灭,本就憋屈,再被林只只这么讥讽,二话不说就上前,伸出那黑乎乎的指甲想往林只只脸上挠去,众人惊呼,这要是被抓了不得破相啊。
小凤看准时机,抬手轻轻一挥,一个庞大的身躯就飞了出去,重重砸在外面的泥土地上,扬起一阵尘土。
林只只默。
“放心主人,死不了,我看过了,那边原先是个水坑,地是软的。”
“好的,过两天我找人铺点石子,不然下雨天脏的不行。”
主仆二人意念沟通,完全无视院里惊呆的众人。这只丫头的师傅脾气这么暴躁吗,一言不合就开打。
林老太见最心疼的小闺女被打飞出去,顾不得不能说话也扑上来要打林只只,刚才她一直在害怕自己会不会被毒哑以至于没有看清是谁动手,直觉就是去找林只只。
林只只也不躲避,又是一阵劲风,这次飞出去的是林老太。小凤准头厉害,林老太落地的地方刚好有林金叶垫底,恩不错,这样老太太也死不了了。
林老头怒道:“逆女,你这是什么妖法,你中邪了,中邪了。”
林只只好笑:“林大爷,这是我师傅,虚空天尊,师傅最疼我了,可不想看我受欺负。”
林老头脸色一变,一直以为这丫头的骗人的,原来真有一个师傅,而且看上去很是厉害,这一抬手就能隔空将人扔到几米开外。
小凤:切,要不是主人说不要弄出人命,我直接送你们上西天都可以。
老林家其他人都不敢说话了,小凤见这样他们就不敢闹,顿觉无趣,这家人真是没用。不过为了警醒他们,小凤单手摊开,口中念念有词,手上突然多了一个火球,然后直直扔向老林家众人。
吓得他们立马就跑,十几人争相往院子门口跑去,拉扯间林润祖摔掉了一颗门牙,林念祖被自己亲爹摔倒砸到磕破了脑袋,冯氏挺着个肚子被林菲搀扶着,脸色惨白,林只只都替她捏把汗,毕竟婴儿无罪。
十几个人跌跌撞撞相互搀扶着出门,那火球也不真烧到他们,就那样跟在后头驱赶,林老大和林老头搀扶起林老太,林老二和林老四去拉林金叶,好不容易才回到老林家,每人大大小小的都受了点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