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中午了,徐婶带着刘草儿回去给工人们准备中饭。
林只只带着家里人去往祠堂。
等他们到的时候,林氏族长跟族老们已经到了,去叫他们的后生将大致情况告知林氏族长。族长也十分生气,这陈氏简直就是败坏林氏一族的名声。
所以在看到林老头的时候也没有好脸色,只是对着林老大说:“你娘这事你们到底知不知情。”
到了这个时候,林老太也开始慌了,她最怕的就是影响老大的前程,所以一句话不敢多说,就怕又给老大招来祸事。
林老大朝族老们拱手示意道:“族长,各位族老,我娘这事的确做错了,但是我们都是不知情的,如果知道,肯定不会让我娘犯下如此大错,恳请族老们看在我爹和我的面子上,从轻处罚。”
林只只冷笑,这老林家真是蛇鼠一窝,关键时候连亲娘都能拿来当挡箭牌。今天看来也只能如此了,只要林老太一口咬定是她自己的主意,旁人也拿他们没有办法。
里正也看出他们的意图,纠结地看向林只只,他是不相信陈氏一个目不识丁的老妇独自谋划这件事的。
林氏族长心里也门清,但是他们林氏家族好不容易出了一个秀才,当然不想因为这种事情折了,便问林老太:“陈氏,你为何要害林家三丫头。”
林老太支支吾吾道:“还不是因为,因为他们不孝,有钱了不知道孝敬长辈,他大伯要……”
“恩哼。”林老大佯装咳了一声,他娘真的是愚昧村妇,那三百两的事情怎能拿到台面上明说。
林老太反应过来这不能说,于是道:“我就是看她不顺眼,不敬长辈的糟烂玩意儿。”
里正看着这糟心的一家,对林族长道:“既然陈氏都承认陷害林只只了,而且他们已经断亲,这事你们看怎么处理,是让林家丫头去报官,还是你们族里处置。”
这个年代,村里人发生纠纷,一般都是请族里做主,很少闹到官府,所以某种意义上说,家族的影响力比官府还大。
林明祖站了出来,对着里正以及族老们恭敬行礼,道:“里正,各位族老们,我们已经从老林家断亲分开,并且自立门户了,林家老太这次陷害我二妹,往小了说是邻里纠纷,往大了说就是谋财害命,如果不是三神婆突然醒悟说了实话,今天我二妹只怕是……”
许氏在旁边抹泪,林只只过去劝阻道:“娘,别哭了,我这不没事吗,相信族里会给我一个公道的。”说罢转头看向林族长,“族长爷爷,您说是不是?”
林族长看着这个以前没有存在感的林三丫,感觉有点陌生,那周身的气势,根本不像一个农家女子,回头跟另外几个族老商量片刻,道:“林家陈氏,你诬陷林三丫一事,证据确凿,触犯族规,现罚你杖责二十,打扫祠堂一个月,可有异议。”
林只只知道,有林老大这个秀才在,族里肯定是重拿轻放,二十板子不轻不重,不过对于林老太这个岁数的人,也是够受罪的了。
“二十板子?那不是要我这个老婆子的命吗?族长,你可不能这么狠心啊。”
“娘,这是族里的规矩。”林老大懊恼的说,他这个娘永远分不清形势。
林老太将眼神看向林老头,怯懦道:“老头子,我,我……”
到底是过了半辈子的老伴,林老头也有点不忍心,问族长:“可否找人代罚,您看陈氏毕竟一把年纪了。”
族长有点不耐烦了,看向林只只的方向,林只只只好站出来,道:“林老太太一直在拿孝道说事,估计他们家都是注重孝道的,应该也见不得长辈受罚,我虽然不是老林家人,不过我觉得孝敬长辈也是应该的,所以我没有意见,只要是他们的家的人,谁受罚都可以。”
林族长满意地点点头,道:“林家丫头言之有理,这样,你可以找家里晚辈替了你这二十板子,只是这打扫祠堂,必须由你亲自来。”
林老太一喜,赶忙在人群中搜寻,“老三,老三,你快来。”
林只只内心乐开了花,这个渣爹,没想到吧,他对着林老头他们言听计从,结果到头来有事了还需要他背锅。她早就看到,刚才林老二和林老四都在人群中,在听到林老头的话后,匆匆带着媳妇孩子退了出去,只有他渣爹还傻乎乎站在那里。
林老三垮着脸走到林老头面前,道:“爹,我还要去镇上做工呢,这挨了板子几个月下不来床,何况我身边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
林老太一听他不同意,蹭一下从地上起来,扑上去劈头盖脸就打,“你个不孝子,老娘一把屎一把尿将你拉扯大,现在只是让你替老娘挨下板子你就推三阻四的,早知道你是这么不孝,老娘生下你的时候就该把你扔进尿桶淹死算了。”
林老三一边躲避一边回道:“娘,别打了,别打了,您也不是只有我一个儿子啊,”看到旁边的林老大,慌忙道:“还有大哥,还有大哥呢。”
“呸,你能跟你大哥比,他是秀才,过几天还要赶考,你是想毁了我们老林家吗?”
林老头见老太婆这个样子,赶紧出声:“老三啊,你大哥是秀才,这恐怕不合适,你就替你娘挨了这罚,至于修养,你放心,家里那么多人,肯定能照顾你的。”
最终,迫于压力,林老三挨了这二十下板子,在床上躺了近两个月才能下地。
林只只在有了结果后,就带着娘和哥哥离开了,留下里正看着。毕竟打的是他们血缘上的亲爹,如果在旁边看着,在旁人看来太过冷血,她自己倒是不怕,但是哥哥以后还要建功立业,不能有一点污名。
回到刘家,徐婶已经带着刘草儿去工地送饭了,今天因为这事,饭菜就有点简单,一大锅白菜炒肉片,一大盆黄瓜炒鸡蛋,虽然没有昨天的好吃,但是对于工人们来说,有肉有蛋已经是过年的待遇了。林只只交代过,饭菜里的肉和鸡蛋不要不舍得放,所以徐婶也很是大方,白菜和肉基本一样多,众人都吃了满嘴流油,直夸林家仗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