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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谢治求亲 南朝政变(1 / 1)


谢治率军刚入肃州城中,李树便奉上马辉督军令信,命其即刻锁拿谢治,发送萍州,却是不知为何!

“马辉毕竟为先督军独子,大帅还需礼遇!许是大帅私动兵马,惹得少督军不快?”李树猜测道。几番征战,谢治以其大才折服众将,又于李氏兄弟有恩,更得军中拥护;智取兴州,救援萍州,得良佐谭谊;千里救佳人,东游定终身,谢治本以为得马氏信任,是为一家。筹谋至今,虽说是为一己私仇,却也令马氏萍州日益强盛。也罢,谢治心想,他本欲驻守寿阳后再迎回马莹儿,既如此那便回一趟萍州,勿使内有嫌隙,后方不定。

“本帅这便随李将军走一趟,不过倒有一紧要事,需先生操劳。”谢治回道,遂与谭谊耳语再三,又令李林、刘仓、谢运奉军师之令行事。一切安排妥当谢治便由刘芝亲率龙骑军护佑下,向萍州而去。

谢治一行本是请罪而回,然萍州城下守军遥见三千军旌旗招展,不胜羡慕,忽又见龙骑军徽记,遽然惶恐。尝闻龙骑军马踏过处,寸草不生。守军正一时无措,却又见万千旌旗之中,另有几张大旗,旗上赫然一个“谢”字,又是何人?

一路行来,谢治已将自己身世交代于李树,并向其告罪。李树自是大惊,然思前想后便觉理所当然,若非当日虞侯,又何来今日三千军威名,遂更是感佩不已。

“倒是便宜了三郎,日日跟随大帅左右!”李树哈哈大笑,竟嫉妒起自家三弟来。

“为表歉意,我可先向李兄说明今后方略!”谢治笑道,“我军将取寿阳,进而东向越地。他日养兵千日,必取神州天下!”一路行来,谢治终于明白未来何往,不禁想起当日逃难之时于淮河南岸老者之言,冥冥中自有注定。

然起义至今,李树却不敢想以后,如今却是可做一念,给予此念者正是谢治。

“愿生死追随大帅!”李树抱拳效忠道。

萍州城下,李树大呼叫门,守将见是李树将军,不敢怠慢,开门亲迎。一军行至督军府门前停下,诸军于门外守候,仅谢治、李树、刘芝三人入府。

马辉正于府内射箭自娱,见三人近前,似有所料,遂讥笑道:“虞侯好大阵仗,神军护驾,大将为仆。那本督军是否也得向虞侯行礼啊。”言毕,一箭落靶,遂丢下弓箭,独自往堂内走去。

三人默然不语,随即跟上入内。

“督军恕罪!”谢治抱拳道,“谢某隐瞒过往,也是不想惹人麻烦,亦无僭越之意。”

马辉不理,转而又向李树揶揄道:“李将军看来已是另择他主,那还来萍州作甚。想必虞侯是不稀罕这督军之位,莫非是李将军要坐这位子?”

“督军何出此言!我受先督军栽培,你我又是兄弟,我必誓护你兄妹二人周全,又怎会背弃。只是时下乱局,危机四伏,不进则退,谢帅也是为大局着想。”李树激昂道。

“我早已做不得主,你也不必如此!”马辉摆手苦笑道。

一军大权已尽在谢治掌握,既成事实,任谁都能看出,马辉又岂能不知。只是心中有气,郁结难舒,更何况那日亲妹归来,自缚深闺不出,料必是因谢治而起,故而才发明令于李树,以观谢治姿态。今日谢治三人入府,算是给了马家颜面,马辉即不做深究。

“罢了,我这庙小,就不留虞侯用膳了,诸位请便!”马辉说罢便欲起身往后屋去。

“督军请留步!”谢治喊道,“谢某尚有一事相请!”

“虞侯还有什么事要求我的?”马辉复又坐下哂笑道。

“说来唐突,本该郑重其事。然谢某父母双亡,又当战事,还望督军恕罪......”谢治踌躇再三,不知该如何说。堂下三人已然明白,只等谢治亲口吐出,亦可亲眼见证战神窘态,也是美事一桩。

“我想向督军提亲!今日来得匆忙,未曾准备,来日我愿以南境寿阳郡作聘迎娶莹儿!”谢治豪言道。话音刚落,众人就听得后堂内有器皿落地碎裂之声。

“岂敢岂敢,我等末吏小户,怎配虞侯高门显贵?还请虞侯莫要开玩笑。”马辉心中窃喜,嘴上依旧不饶。

“昔日虞侯已死,今日只有陈郡谢氏子谢治,孤身一人,流落异乡,还望督军不弃!”谢治回道,又因方才响动,知是马莹儿正于墙后听音,遂喊道:“莹儿,你我既已相知,我必此生不负!”

马辉自然知晓其妹心属谢治,又听得谢治愿以一城作聘,遂笑言道:“既如此,我这长兄为父,只待虞侯取得寿阳之时,我必携舍妹奔赴寿阳,为你二人操办婚仪!”

马莹儿亦喜亦忧,为谢治提亲而喜,为将军又赴沙场而忧,含羞带臊,终未露面。

谢治一行于萍州城内歇了一日,隔日便又出城西返,却未料到,马莹儿正于城门口等候,恰如当日邹玉于越国王城下送行一般。

“治哥哥——”马莹儿娇声道,“还望治哥哥恕莹儿当日兴州不辞而别之过!”

谢治大喜,此回萍州可算收获颇丰,遂笑道:“莹儿说的哪里话,终是我思虑不周。今令兄愿玉成你我,我心满意足,莹儿且先于萍州暂居,不出一月,你我便可于寿阳重逢?”

马莹儿喜极而泣,二人复又低语一番,惹得刘芝、李树等一众将士暗笑,片刻,谢治向全军大喊出发,一行轻骑便扬尘而去。

“一月?寿阳可是南北咽喉重镇,大帅竟有如此把握?”李树问道。

“一月算是慢的!”一旁刘芝大笑道,“我猜君上是为占寿阳之后而做筹谋,故而方才延期!”

毕竟同袍多年,刘芝所料不差。占寿阳,必引发南朝震动,自己身份亦再无法隐藏,若不东向进取,必遭南朝重兵围城之险。只是未知玉儿得闻其死里逃生,率军重临南境会作何想?那日肃州城下临行所托,不知谭谊是否已经办妥。纵马山林,清风拂面,谢治心中满是遐思。

昭后邹玉已非当日越国神女,如今独坐莲君亭下,百思不解:何以丞相南公骤然反水,将其软禁。那日兵甲入别院,南公甚至对其怒目以视,不曾言语半分。可怜昭德帝声嘶力竭,被按上龙辇,如囚徒般离别院而去。昭后虽与皇帝无儿女之情,然皇帝拳拳真情,昭后亦无法无视,彼此早已视为亲人。而今又一亲人离去,莫非自己是天煞孤星不成?昭后无语凝噎。

皇宫内阁之中,丞相南公正召集文武大臣议事。

“为正朝纲,以免后宫干政,本相与靖国公,桓国公身为顾命大臣,不得不行雷霆手段,恭请陛下亲政。然则时下因陛下身体抱恙,故暂由内阁主国事。”丞相南公为日前政变向众臣解释道。

“御史陈禄何在?”南公问道。

文臣末席,陈禄应声出列道:“下臣在!”

南公上下打量一番,又道:“陈公前次震慑越地有功,此番越地异动,还望陈公再辛苦一趟,若平越地之祸,本相自当向陛下奏请复陈公爵禄官位!”

陈禄领命,言称必不辱使命,随即退下。为保万一,桓公亦自请赴海陵郡坐镇,南公亦正有此意。众臣遂各安其职,依次退下。

“做戏自然全套,禄儿便随桓公一道去。”湖底密室内,靖国公捻须道,“正好助桓公除掉张腾,剪断越女羽翼。”

“国公,张腾跟随我多年,此去海陵,我必将其拿下,不过,还请国公饶他一命。”桓公为难道。

“成大事者,不可妇人之仁。如今箭已离弦,已无回头之路!”靖国公厉声喝道。

“大申已亡国百年,国公何必执着于此。如今你我已掌朝廷内外,南公已不过是独木一根,虚有其表,不足为虑,何不求安!”桓公谏道。

“韫卿慎言!你虽出身北地,然入我一门中久矣,若非我一族鼎力支撑,何来巴陵军如今模样。”靖公正色怒道。

桓公顷刻默然,靖国公亦觉言语过重,便又怀柔道:“我视你若子,更将弗儿许你为妾,你可莫要让我失望。”

桓公闻言正欲辩解,却被一旁陈禄拉下,示意其禁言,低声细语道:“韫兄切勿介怀,这也是父亲心病,见谅!”

桓公略思片刻,即抱拳称是,便同陈禄一同退下。

桓公归府,吩咐妾陈氏准备行囊。眼见郎君郁郁不乐,妾陈氏亦有所忧,靠上桓公胸膛,低声问道:“何事令韫郎不快?”

“左不过是岳父大人与南公争权之事。岳父大人一心复国大业,实则形同篡位自立。古有汉末王莽,近有北朝胡硕,无一善终,只是我力劝无果。”桓公叹道。

“父亲——”妾陈氏亦叹道,“申国本以南境三州之地立国,乱世之下国人四散,如今早已无申人痕迹,就连史书亦鲜有大申国记载,父亲又何必执着于此!”

二人无可奈何。深夜榻上,妾陈氏伏于桓公身上,娇声问道:“韫郎,弗儿想念巴蜀了。韫郎何时可以带弗儿回蜀?那里有我们的家。”

桓公怅然回道:“若是可以,我愿立刻卸甲,随弗儿远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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