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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广陵成军 初现峥嵘(1 / 1)


启德一十五年,广陵军初成,满编八万众。昔日禁军中领军谢治迁车骑将军衔,加领直属车骑营五千余人,皆为各中翘楚,寻常由副将刘芝节制。若大都督襄国公谢煦在朝时,广陵郡一应军政皆由谢治一人决断,日居城中将军官邸,夜宿军营,声望日重。

值东海越地叛乱,贼寇扰边不断。兼有广陵暗探来报,称有细作与叛军里应外合,已窃取山阳郡、海陵郡数城,正逼淮阳郡。谢治不敢耽搁,上奏请战称此疥癣之敌,正宜练兵,愿亲率广陵军一战。

所有广陵奏章皆由兵部转呈陈公,至于兵马调动,则凭陈公手令,无需虎符。谢治请战奏章照例送于陈公,于军事,陈公不得不找来襄公,询问东海军情是否果如爱子之言。

“广陵成军不过两载,皆我辈儿郎,为我谢氏根基,不得已不可轻动,治儿此请贤弟以为如何?”陈公问襄公道。

襄公哈哈一笑道:“兄长,我尝闻雄鹰啸于长空,不闻白鸡跃过舍栏。欲担大任,必承其重。百越之地,乌合之众,治儿少年英杰,敏而好学,当得此战。且左右皆为我谢氏门下,定保治儿无虞!兄长放心!”

闻襄公之言,陈公方才心安,便于隔日朝会奏请皇帝,传旨车骑将军谢治择机出战,赐便宜行事之权。

“瓦罐不离井口破,将军难免阵前亡啊!”皇宫上书房内,启德帝笑叹道。他随即执黑以一手天元开局,盘面顿成混战之势。

“是啊,谢少公爷还是年轻。”南公二手点星接招,乱与不乱皆在皇帝圣心之间。

兵随旨出,谢治遂令副将刘芝为先锋将军,领车骑营五千精锐,先行荡平山阳郡周遭敌寇,大军则随后于山阳郡西高地扎营。临行前,谢治唤刘芝密令,只肖围城,无须攻城,当效孙伯灵围魏救赵,引海陵郡贼人来救,他则率军半途击之。

仅三日,前方便来报,前锋军已完成围敌。谢治大喜,遂令大军加速,弃营奔进于两郡交汇处。大军偃旗疾行,经一密林,飞鸟绝迹,走兽无声,谢治顿感蹊跷,急令大军止步,正欲唤斥候踏白,突然密林中数箭飞出,谢治虽有防备,然箭矢皆以其为目标,无奈其仍身中两箭,一在右臂,二在后背,应声落马。及待昏迷之际,传下口令:回师,与刘芝所部汇合,就地扎营,无令不得出营,再令其中矢之事秘而不宣,免乱军心。

所幸并无伤及要害,虽箭镞含毒,然有随军郎中在侧,乃广陵名医世家子弟,又得良药,医治得当。谢治在帐内昏迷三日方才苏醒。

刘芝喜极而泣,伏跪谢治榻前道:“末将未能护将军周全,万死之罪!”

谢治勉力坐起,深吸一气便回三魂六魄,笑道:“快请起,与你何干。”侍从随即奉上药膳,谢治尽食,再回一魄,问道:“军情如何?”

刘芝这才起身,拱手报道:“山阳乃一座空城,前日探子来报,贼寇于我军合围前已将全城洗劫一空,后撤至海陵郡,因将军军令,末将不敢擅自追击。”

谢治略思片刻,便道:“速发捷报于丞相,此战未了,还须时日方可荡清敌寇。令军需补给粮草。”

传令官得令退下,谢治屏退左右,惟余刘芝一人,细声道:“军中有奸细!”

“将军如何得知?”刘芝不解道。

谢治手撑床沿,青丝散落,面无血色却目光炯炯道:“大军行动,虽难于匿行,然此番改道乃因战机而动,若非有奸细泄密,何以我半途遇袭,且伏兵不过一队人马,皆向我来。”

刘芝愕然,片刻又道:“将军言之有理,军中必有奸细,我军动向,敌寇早已了然。这该如何是好?”

谢治不语,深思半晌才道:“传令各营校尉以上,于未时在中军帐前集结,本将军将亲发将令。”

午时三刻,全军将官已尽数到齐,未时整,谢治着全副甲胄稳步出帐,抖擞精神喊道:“经日前山阳一战,诸位当知眼前贼寇并非草莽。如此正好!正可检验我广陵军力。现报贼寇据守海陵不出,我意取之。用兵之法,十则围之,五则攻之,然我决意留东线缺口,其余三路齐攻,不分主次,届时敌寇必由东线逃窜,我将于明日寅时亲率车骑营于东线山林处设伏,诸军则引本部兵马分三路于明日丑时攻城,明日此时,我将于海陵城内于诸位庆功!”

众人三呼:“将军威武,广陵军威武!”遂退下各自准备。

亥时半刻,刘芝悄入中军帐,谢治正斜倚在榻上冥思,幽然烛火随帆帐掀起而摇曳,烛台下,将军面容苍白,纤纤若处子。

“将军,有一人于亥时夜行出营,暗探遂尾行其后,约五里处那人换马往彭城而去,容后再报。”刘芝细声说道。

谢治缓缓睁眼道:“好,依计而行!”

“是!”刘芝抱拳退出帐外。

子时,报奸细入彭城都尉府。

丑时,报一队人马出彭城。

寅时,刘芝一身戎装,再入中军帐,报:“将军,彭城士卒于城门口已尽被我军俘获,现我军已控制都尉府衙,我已命车骑营接管彭城防务,禁闭四门。”

“好,仔细搜查,一应人证物证须妥当看押,速派人报之丞相。”谢治着单衣,危坐床沿,容色稍润,郎中正服侍换药与汤剂。一口汤药喝下,谢治又道:“如此看,此事非寇所为,乃内贼也。既如此,且依昨日之计攻城。”

“是!那末将去了!”

“小心谨慎,静候兄之捷报!”

“末将定不辱使命!”刘芝转身大步出帐,提枪上马,挥军出营。

果如谢治所料,广陵军兵临城下,才攻三刻,寇便不敌,溃逃东门,刘芝遂率部于密林间呼啸杀出,贼寇未及反应便已尸首分离,马踏过处,腾腾肃杀之气。

未时半刻,广陵军尽入海陵城,旌旗招展,百姓夹道,车骑将军谢治于府衙门前宣告新军首战告捷,并称他将即刻入京为全军将士请赏,同时严明军纪,无有损百姓之举。刘芝则代其劳军,同时整肃城防,三日后再返回驻地广陵。言罢,谢治便退入衙内,待将士散去,忽然脚下踉跄,跌倒在地,不省人事。郎中忙上前检视,见将军伤口已然开裂,隐隐有暗红,遂火速命人赶来马车,铺上软垫,由一队亲卫家臣护送谢治入京。

于此同时,北朝正欲兴兵北境,为防南朝背后突袭,平阳公令骠骑将军姚坚亲率铁骑五万,拔除南朝宣池,以保南线无忧。

姚坚领命,令全军仅携三日口粮,由斥候觅得一浅滩,于边境处,姚坚率军白日匿于密林,夤夜渡河,不肖三刻便围了宣池城一个水泄不通。宣池令朱续大惊,忙整顿军备,同时派出多路探马,均无功而返。又使亲信分几路求救,皆不得出。

拂晓,姚坚亲上阵前,于宣池城下喊话:“若降,便保全城百姓兵卒性命。若战,城破之日,必屠尽城内一切生灵。”其实,姚坚非不能战,只因临行前平阳公令其速战,以显军威,使南朝不敢妄动,若久战,恐生变。故攻心为上,攻城为下。

城墙上,朱续观北军赫赫军容,便知其骁勇不可挡,且素知羌人凶狠善战,智化未开,故思索良久,方于左右言:“现下四处音讯已断,已无生路可寻。我一人之死,不足道,然若要全城百姓为我陪葬,我虽死不能瞑目。降敌之骂名,于我一人身即可。”左右皆悻悻然。

抬眼东望,建安路远,山水相隔,无有尽处。朱续想若少公爷与他易位而处,他将何为,是力战身死抑或忍辱负重,当日莲君亭之诺,恐难如愿矣。“少公爷,莫要怨我。”朱续喃喃自语道,遂取了城防印信,单人走出城外,双手奉于敌将。姚坚亦欣然践诺,仅押解全城士卒、军粮往北境去,然于百姓则秋毫无犯,亦不驻军。此役北军来回不过十日,无损一兵一卒,只是连日奔袭,多费些马料耳。

南朝京都建安城,陈国公府,少公爷谢治院内御医随侍左右,连日调理休养,谢治身体日益康健,但因当日回京时惨状历历在目,国公府太夫人及主母皆不许其踏出院门半步,连同访客亦被严格筛选,只为求御医医嘱“静养”二字。父亲谢焘亦不许其插手奸细调查一事,称其痊愈之日,便会水落石出。故而谢治只得闭塞视听,再做回文雅贵公子,读书作诗。

那日谢治正提笔写下两行“幻化作惊鸿,踽踽谪尘世。”却有门人来报:朱续降敌。

一支饱墨的狼毫从谢治指尖划落,于银光纸上砸出一潭深渊。谢治突然心口一紧,锁了眉头,良久才换得一口气,让门人详细报来。朱续保境安民之语犹在耳畔,奈何所谓仁义忠节,竟是妄语。

正伤怀处,小厮传主人话,请少公爷正厅见,谢治只得收了心思,整了容色,随小厮前去。厅下陈公危坐高堂,皇帝总管太监秦公公于客位就坐,身后站二位小公公,各人手捧一雕花托盘,一为冠袍,二为印绶。谢治进前见礼,秦总管立刻笑脸相迎:“贺喜少公爷,陛下已准了少公爷犒赏平越将士之请,前日已封了刘芝为龙骧将军,今日闻少公爷伤势已愈,奴家特来宣旨赐少公爷侯爵位。”两厢便分上下位,秦总管打开圣旨宣道:“奉仁宣启德皇帝敕曰,谢氏嫡世子治,英勇多智,恭顺敬德,平越有功,朕心甚慰。依制敕封亭侯爵,赐封号虞,赏千户……”谢氏再拜,叩谢皇恩,起身再谢秦总管辛劳,吩咐管家打点银两,亲送出府。

谢治木然一笑,心下唏嘘:此战他未斩一敌,还卧床三日,却仍得一侯爵,可见谢氏权柄之重。到此他便不再想,转而问陈公道:“父亲,彭城一案可有结果?”

陈公因爱子封侯,本心情颇佳,然又闻“彭城”二字,却微微蹙眉道:“无须担心,害你之人,已被斩尽。”

“为何害我?”

“因你姓谢,是相府嫡子,将承谢氏基业……待时机成熟,会与你说明。且先回房去吧。”陈公道。

谢治受了教诲,领了冠冕印绶,又退回自己院中,再出门时,世人莫不以“虞侯”唤他。

时北朝平羌之战二载许,北朝丞相符升力主均田亩、改币制、通婚配等内政之策,国力大盛,兵精粮足。平阳公周赡麾下铁骑经骠骑将军姚坚操训日益精进。依既定国策,先定中原而后徐图南下,天王周通兵锋直指鲜卑。天王常言,内事有符相,外事有平阳公,实是上天眷佑,亦是启示:天命其一统山河。

然天有不测风云,符相却因事必躬亲终致积劳成疾,已连日无法参与朝议。天王闻信,顿生慌乱,忙传来御医随驾,带上滋补上品,自己则只乘一顶龙辇,携一队羽林便亲往相府探视。符相虽久积沉疴卧于榻上,但得管家来报天王亲临,便立刻命人伺候更衣,而天王周通则直入相府内宅,转眼已近符升眼前。

“混账,丞相若有闪失,尔等百死莫赎!”天王命随行御医伺候符相躺下诊脉,转而对一众相府仆从怒吼道。众仆悉数伏跪,声称该死,却无一人讨饶。

“陛下息怒!”符升倚着御医道,“是臣痼疾,与他人无干。”

见符相病体,天王方寸已乱,七尺粗壮汉子,眼里竟噙着泪,遂亲向相府管家下旨:丞相餐餐参汤不断,日日灵芝不绝,但有所缺,可无诏直接问内务府取用,御医随侍。众人领旨退下。周、符二人虽是君臣,却也是一场恩义,信任无以复加。

“陛下不必大费周章,臣自知时日无多,只是无法见到陛下一统天下之时,为此生唯一憾事。”符升得知遇,虽志未酬,但心甚慰。“万望陛下谨记我朝国策。”符升继续说道。此一策,他已筹谋多年:鲜卑幅员辽阔,非一时速战可定,须得步步蚕食,迁界清野,迫鲜卑人来降,王公贵族必须质押京城,勿使串联。后移民中原,可促融合,则数年后方可归心。南人朝堂暗流涌动,君臣间隙,不思进取,期冀偏安。然物产富足,亦可持久,若攻之,必先安内,我朝部族纷杂,十年内不可动兵!

天王回宫,于东书阁内小坐,怅然若失。深思过后,暗下决心:有些动作必得加快!

是年冬,北地苦寒,水草不茂,平阳公周赡于长安城外誓师。取朔方,夺燕云,入大漠,二十万精骑即刻挥师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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