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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沉月酒楼的账面(1 / 1)


在杭州住了几日后,也游玩了几日。

这其中就属蓝凤玩的凶了。

与李月娥和李典二人,几乎走遍了杭州。

吴独修身子骨不行,就在李府读了几日的书。

期间听了很多关于江南的事情,心里对江南也有了大致的了解。

这江南之地多俊才后生,也不是传言,而是确有其事的。

大乾整个人才选取,多为推举和科举两个途径,算是很正统的取士方式了。

不说推举制度,就说这取士一途上。

北方的中第士子就比北方多了两三倍,这个数据还在拉大。

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吴独修觉得就是贫富差距。

有钱人可以不问衣食住行,只管一心读书便可,贫穷之人常常食不果腹,别说用心读书了,就是能不能活下去都是个问题。

所以,能在北方走出来的人才,大多都是大户之人,他们娇生惯养的,自认为读书无趣,很少有人下苦心去钻研。

他们的父辈们也大都认识不了几个字。

再者北方战乱频繁,武风浓重,读书反而活命的不多。

南方经济通达富足,来往之人皆是通透学问之人,不然这生意也做不利索。

这是治学儒人们最看重的,他们更愿意与有才学之人交往,而厌恶贫学之人。

吴独修与李世茂转了一下杭州最大的书院‘杭景学府’。

以府为名,可以说这个学院的名气很大了。

事实也确是如此,来此教书的无不是状元之才,年过半百之人。

这里的状元指的南方殿试前三十的人。

不算北方学子在内。

这其中是有一个歧视北方学子的意思在里面的。

踏入学院之中,便听到高山之上,到处都是朗朗读书之声,可谓异常撼耳。

吴独修指着前方一三层小楼问道,“府尹大人,这个地方的楼叫什么?为何建的如此开阔?”

李世茂顺眼望去,目光回转,便回道,“此楼名为‘留香楼’,乃是学子题诗文的地方,凡是能在此地留下佳作的,无不是名列三甲之人。建的宽些,好让更多的人站立,评议诗词。”

“这倒是一个好地方,今日就去那里看看吧!”

李世茂立即前行带路。

在他的身后跟着一群学院的巨儒们。

这些巨儒们早被告知了吴独修的身份特殊,让他们收性淡言。

不然,就只说要上留香楼一事,他们或就要闹上一番。

留香楼楼下。

一头发花白的老者坐在门前,手持一卷书在细读。

他神态出尘,面容祥和。

吴独修仅从面相上就能看的出,此人非一般之人。

心中知晓这种人心气高阔,也知应对法子。

想来与那童生贾管仁是一类脾性之人。

便开口道。

“先生,这门可有门神?”

老者闻声后,看到一行人来此,便放下书籍,起身对着吴独修大礼拜了拜,随后又坐了回去,说道,“我就是。”

“敢问先生,如何过此门?”

“你凭何过门?”

“晚辈不知,还请先生明示。”

老者叹了口气,道,“如今难民挡道,你能平安来此,真是难为你了。”

吴独修一楞。

好家伙,拐着弯骂人呢!

意思无外乎是说自己无所事事,就知道瞎胡跑呗?

走了一路眼瞎如此,竟看不到路上的难民们?

绕开难民不救,舍近取远难为自己了?

果然是高人啊!用词还真是委婉到家了。

也不能说自己脑补太多,跟这种写个文章都用文言文迷惑人的家伙聊天,你不脑补还真不一定抓的住他话里的重点。

“唉!”吴独修叹了一口气。

而后抬头四十五度望天,声音有些悲戚地吟道。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

“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此诗一出,

老头不淡定了,嘴里不住地低吟此诗,良久才说道,“你做的?”

吴独修有点儿无语啊!

这老头不会来事啊!

这个时候不应该吹嘘一番此诗了不得吗?

为何会反问是不是自己作的呢?

难道他吴独修不像是能写出这种诗的人吗?

这不是看不起人吗?

吴独修顿时胸中火气上升,开口回道,“不是,是一个叫李绅的人所作。”

“哦!那你不能进楼内!”

嗯?

“那再来一首如何?”吴独修试探性地问道。

“吟来!”

“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是你写的?”

“不是,此诗乃李白所作。”

“为何都姓李?”

“因为咱们的府尹大人在这里,我想博个好印象。”

“......”

停了一盏茶的功夫,老头将诗句抄了下来,说道,“诗不错,可入高阁,你不会有意见吧?”

吴独修摇了摇头。

这种小学时候背过的诗,要多少有多少,随便挂。

“那我亲自上去挂可否?”吴独修开口说道。

老者抬头盯了吴独修几秒之后,拒绝道,“又不是你的诗,你上去干嘛?”

“我帮您跑腿也好啊!”

“你无需上去了,你说的第一首诗,基本上已经完败了记民类的诗了,那些不入眼的诗句,不看也罢。”

“......”

又在留香楼下站了一刻钟的时间。

吴独修站不住了。

太折磨人。

这老头有点儿慢了!

李世茂在一旁只是陪着,也不说话,旁边的巨儒们心中早已经被这两句诗给震撼到了,也不再轻视吴独修了。

文人好面子,如果对方有佳作在手,比你写的所有东西都要好,那你就不要在人家面前显摆学问了,显摆的话百分百是会被打脸的。

这会儿的他们一个个想知道,吴独修的底细为何,纷纷向李世茂打听。

“府尹大人,这位年轻相公是何人?出自谁的门下?”

李世茂淡淡地回道,“他……他是洛不教的徒弟!”

啥?

巨儒们有些吃惊了。

在学术界,洛不教是那种天花板级别的存在。

人家所知之广,上到星云演变,下到地理风水,前知有文之史,后可算三十年之天地风貌,可谓是神人也。

没想到这年轻之人居然是他的徒弟。

这多少让巨儒们心口堵的慌。

眼前的年轻人,如此年纪就有如此才学,日后肯定会是压垮一代青年才俊的黑马,这让他们的门人日后该如何才能文压群雄呢?

虽说洛不教乃是罪人之身,逃犯之命,可在读书人心中,那就是一座神坛,一座难以跨越的鸿沟。

如今。

徒弟出世,先扫杭州‘杭景学府’,真是让他们有些无语。

天下最尊崇洛不教之人,莫过于江南之地的读书人了。

却不想成了人家徒弟的第一块垫脚石。

想想都感觉难受。

李世茂看的出这群酸儒们的想法,也懒的理他们。

他们多是畏惧洛不教和吴独修的才学。

目光之短也只于此了。

天下之争,虽说是读书人之争。

但今日大皇子这两首诗一出,算是镇住了江南文坛了。

日后这些读书人想要口诛笔伐,也是不能了。

入了‘留香楼’的诗,还是这位高德前辈亲自去挂的,谁也不敢再说什么了。

又过了一会儿。

吴独修等的不耐烦了,就拿起那位老者的笔,在他的书上题了一首杜甫的登高,随即便和李世茂离开了。

他们刚走出杭景学府,那位老者就下楼了。

当他看到人已离去时,乐的直摇头,“年轻人,耐性差,不过心倒是还算周正,大乾有福了。”

随即,他捡起地上自己的书和笔,准备继续往下读。

可刚看了一眼,就惊呆了。

“风急天高猿啸哀,渚清沙白鸟飞回。”

“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

“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

“艰难苦恨繁霜鬓,潦倒新停浊酒杯。”

“这……”

老者看着手中的诗,手颤抖了起来。

没成想还是自己看走了眼啊!

这位主子,实乃是天地间的奇才啊!

如此年纪,心性便如暮年一般陈旧,这诗可真……好啊!

……

回李府的路上。

吴独修开口问道,“府尹大人,此老者何人?”

“这位乃是先皇的老师,名高德,是一位帝师!”李世茂回道。

“什么?”

“高德这个名字,也是先皇的恩赐,天下能被如此冠名的人,仅此一人,本来公子的师傅洛不教也有此誉,可天意弄人……”

“我师傅没有才学,平日只会为了材米油盐计,也从不教我什么,倒是写了不少书,还算出名,没成想还是位高才之人啊!”吴独修嘴角抽搐道。

“……”

自己这位师傅,啥都好,就是从不教自己。

按师傅的话来说,‘男子无才便是德’。

啥意思呢!

男子就算你才高八斗,也要表现地什么都没有,这就是你应该拥有的德行!

这话解起来,倒像是训斥师妹的话,只是师傅溺爱师妹上天,半句不敢责怪,算是借嘴训女了。

不过,这可苦了吴独修了。

整天除了看洛不教的破书外,就是给师妹做饭吃了。

读书、养活师妹和师傅,这就是吴独修的日常生活。

如果不是身为穿越者这口气一直吊着,他都想死了算了。

如今再回想师傅洛不教,他只想暗忒一句,“老东西。”

一旁的李世茂不予过多言语。

他倒是很有兴趣看吴独修这番模样。

倒是让他能想起来陛下这个年纪的时候,也时常会有这个模样,看起来很是好玩儿。

“老了老了。”李世茂说道。

“府尹大人可不老啊!当有轻年之心啊!”吴独修说道。

“天下还得是公子这般年轻人的天下,我这一代人过去了,希望李典能有点儿出息,跟着公子干出一番事业来。”

吴独修驻足,打量了一番李世茂,道,“你这站的很直,可知站的地方若是错了,很可能会挡了别人马车的道,会粉身碎骨的。”

李世茂指了指前方极远处的一辆马车,回道,“我能看到的马车在远方,而我自信自己的判断不会让我有此下场。”

二人不再言语,登上慢悠悠来接二人的马车,继续前行。

这一日傍晚时分。

李府已经准备妥当,三辆马车,二百官兵,一起护送吴独修回去。

一辆坐人,一辆拉李月娥的贴身饰物,最后一辆马车拉的是李府送的礼品。

李典骑着马开道,吴独修随二女坐在马车里,一路上畅通无阻,只是到了应天府界费了些事儿。

没有朝廷的命令,带兵到其它州府,这是朝廷大忌。

说的通俗些,李典带的这些人就算是被干死在应天府地盘,朝廷也不会多说什么。

可今日却有些不同。

那些守府的官兵们不敢轻动。

第一,李典乃是李世茂的儿子,威名远播,是难得的儒将,陛下都曾嘉奖过的,谁人也不敢妄动,动了就是在打陛下的脸,就算犯错了,也得朝廷来决议生死。

第二,就是有吴独修这个奇怪的人在,应天府之人都不想得罪这个主,这些将军们见了吴独修后,也都有了一个默契,那就是让巡抚大人去办,准没错。

费了一翻周折之后,还是放行了。

赵斌还亲自写了批文,准许吴独修组建自己的府军,数量只能卡在二百人以内。

一般外封的王爷们也只有300府军而已,这数量还算是多的了。

招募府军有很多坏处,其中之一就是容易叛乱。

所以,朝廷对招募府军之事,向来都是讳莫如深的,但下面的人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吴独修在这个上边就很不长眼,直接被李世茂给安了一颗雷。

应天府的一些没有得到好处的官员直接一道奏折上禀了此事,那些御史们大都是太子们人。

一时间,把吴独修这个疑似大皇子的人快给骂死了。

不过。

吴独修听不到,也不会传过来,反而是那上奏之人被调离了。

又过了小半月。

整个行宫也初有成效了。

正好,洛月酒楼传来了好消息。

吴大郎和沉月二人的配合,取得了大丰收。

还以此将吴府的高度酒品牌给打了出去。

在酒楼内不仅有歌舞,还有文人墨客的‘留香’地,这都是跟‘杭景学府’偷来的法子,没成想,还真有用。

吴独修翻看了一下洛月酒楼的账面。

“好家伙,这么多的吗?”

一个月的流水都有十万两啊!

这两人不会是抢钱去了吧?

不由得,吴独修将目光看向了蓝凤。

正在读杂记的蓝凤,一脸茫然地反问道,“酒卖不出去跟我有啥关系?”

“……”

一旁小心伺候的李月娥抿着红唇轻笑了出来,引得吴独修尴尬不已。

洛小粒也看了一眼,直接就开口说道,“师兄,十万两银子归我了,我比较缺钱。”

“缺钱?咱们府上的银子不都是你的吗?”吴独修意外道。

“师兄,七八万劳工,再加上咱们家养这么多的小姐姐,当然花费高了,你就说月娥妹妹,每个月不得给个十万两银子养着?蓝凤姐姐也得十万两吧!沉月姐姐……她自己不缺钱……”

“不缺钱?”

吴独修愣了一下。

这沉月生活费自己赚的吗?

洛小粒在空中比了个‘S’型曲线,便直接拉着蓝凤离开了。

屋里只剩下李月娥一个人在坐着了。

“你不看杂记的吗?”吴独修问道。

“奴家不懂文字!”李月娥娇声道。

“……”

末了,吴独修又找来蓝凤,交代她负责教一教李月娥认字。

蓝凤秀掌伸出,“一日一千两。”

吴独修看着这雪白娇嫩的手,很不情愿地取出了一万两给她说道,“这是我的私房钱,能不能教一个月的?”

“只教半月的。”蓝凤眯着凤眼说道。

“成交。”

“……”蓝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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