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独修回到房间里,便看到洛小粒在画画。
“师妹,这画的是哪位女将军?”
“我自己啊!师兄,你看看有没有一股英姿飒爽的味道?”
“有,只是这种鳞甲战衣制作起来极其费事,一般材料打造出来的鳞甲衣,要么太重,要么就是防御不够。”
麟甲衣属于这个时代的产物。
前段时间,高兴剿匪就是穿的麟甲衣。
只是。
高兴穿的麟甲衣没有衣底,衣底是用大块铁甲给替代了,这种麟甲衣又称‘铁札甲’。
现在师妹洛小粒画的就是这种铁札甲。
吴独修拿起旁边的毛笔,在纸上画上了正宗的麟甲衣。
这正宗麟甲衣的衣底是用兽皮做的,穿着舒服。
洛小粒拿起吴独修的图纸仔细看了一番,而后拿着图纸开心地走出了房间。
“师兄,我去做衣服去了,你记得吃药。”
“好,别伤到自己。”
吴独修拿这个师妹也是有任何没办法,只能散养了。
在平南王府的第三日。
朝廷的钦差大人来了。
是专门来褒奖高兴的,说他剿贼有功,赐为长史,管理西南诸府事宜。
这个长史位一般是个虚职,但在大梁却不是。
它能代王处置州府的事物。
一般适用于一些幼王刚任藩王,对州府之事不熟悉而设立的,目的就是代幼王掌事的。
大梁皇帝突然来这么一出。
吴独修觉得好笑,这大梁皇帝还真是会玩儿啊!
把平南王当幼王来养了,这明摆着是在削平南王的权,给高兴就任藩王位修台阶呢!
这蕃削的也真是有意思。
果然。
夜晚来临时。
高兴就因为管了高丘的事情,被吊起来打了一顿。
这一波操作,听的钦差大臣一阵阵肉疼。
他们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只有平南王的后院闹的越来越凶,大梁朝廷才能越来越放心。
吴独修一边写《三十六计》,一边盯着洛小粒读书。
这师妹,你一不盯着,她就眯着眼睛睡觉,完全不看书。
“师兄,咱们啥时候走啊?我在这里呆闷了,想去灾区救人了,铠甲我都打造好了。”洛小粒开口说道。
吴独修放下手中的笔。
说道,“我们现在还不能去,得等平南王和朝廷的消息,再决定下一步怎么走。”
“等他们干嘛?我们是去救人啊!”
“我也想啊!可是这个事情它急不来,必须要等,等平南王准备好造反的力量,等朝廷准备好应对洪灾的策略,等高兴造完运粮的船。”
“我们可以等,可东南之地的百姓等不了啊!”
吴独修叹了口气。
是啊!
百姓等不了啊!
可是眼下还必须得等。
如今,大梁内忧外患,还有天灾。
邻国肯定不会放过这么好的一个机会。
东南之地是大梁抵抗大乾的第一道屏障。
如今,东南之地洪水泛滥,就是大乾皇帝想要入侵,也得等洪水退去。
不然。
贸然入侵,深入泥泞之地,军马不能行,粮草供应迟缓,拖也会把大乾军队给拖死。
这场洪灾在吴独修看来,反而是大梁的甘霖。
可不论如何,百姓是无辜的。
能拖到下个月初三,这已经是吴独修为大梁争取的最后喘息时间了。
到时候,不论大梁准备的充足与否,都要炸山断流。
“为了天下大势,只能苦了他们了,我们不是神,一旦提前结束洪灾,朝廷救急不及时,又逢战乱,那就不是一地的百姓受苦了,而是整个大梁都要受苦了。”
洛小粒眨巴了一下眼睛,问,“战乱会从哪里来?”
“北方是大梁的中心,即便是内部腐烂了,也不是那些外族们能轻易攻进来的,东部大多是海寇,不足为惧。”
“师兄是说大乾会攻来?”
“根据周培良讲述的大乾国情况,再加上十年前大乾北征大梁失败,大乾很可能会再度袭来,而此时就是最佳时机。”
“那怎么办?国战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啊!可是要死很多人的啊!”
洛小粒急了。
她从小看了很多兵书,对战争的惨烈有了初步的了解。
所以。
她不希望天下有战争。
不希望百姓因战乱而流离失所,甚至是举国悲恸。
“所以,我们要等。”
吴独修站起身,在屋里踱步。
他让宋义去东南之地聚拢人心,并传播师妹洛小粒的威名,其实都是为了在大乾来时,组织起一支抗乾军队。
如果宋义聚拢不起人心来,那就借炸山来将师妹这张王牌打出。
以师妹的威名,应该可以很快就拉起一支队伍。
这平南王不管东南之地,也许是想放大乾进来,以此来消耗朝廷和东方垄断贵族的实力。
可这种手段太过残忍了。
一旦玩不好,可能会国将不国。
吴独修受穿越前的思想影响。
他一直觉得,内斗可以,但必须得关起门来斗。
如今外敌环伺。
他阻止不了这些‘家犬’们互相撕咬。
那就帮他们半上门吧!
“师妹,最近街上有没有关于你的消息?”吴独修问道。
洛小粒想了一下说道,“有。”
“他们都说我是女山神,将拯救东方大地,击败水兽,很多人都去无名山祭拜,害得我回去都得绕路走。”
吴独修哑然。
这个师妹都有香火了。
自己这个穿越者,混的略微有点儿失败啊!
“师妹本就是仙人,应该享受凡人的供奉,只是,师妹啊!啥时候教师兄两招呢?师兄绝对不抢你的香火。”
“师兄,你又来了,我瞌睡了,我要去睡觉!”
“好。”
洛小粒直接走出了房间。
她刚一出门就朝着停凤阁而去。
她的那一群小姐妹们,还在等她讲《白雪公主大战葫芦娃》的故事呢!
这些都是吴独修小时候哄她睡觉时讲的。
现在她都学会借花献佛了。
月色沉静,偶尔会有乌云遮盖月光,给大地披上片刻的黑衣。
湖边。
吴独修刚坐下,高丘就走了过来。
“拜见王爷。”吴独修起身行礼道。
高丘在一旁的太师椅上坐了下来。
“你在我府上住的可还习惯?”
“习惯。”
吴独修的回答让高兴一愣,“你本来就没打算离开平南王府?是故意被我扣下的?”
“是的王爷。”
“看来,我还是小看你了啊!不过,你得知道,不论你如何计划,若是神河不能改流,一切都将是徒劳的。”
“王爷看的透彻啊!也许,这天下真的该你取。”
听到这话。
高丘感觉有些好笑。
转头看向吴独修,“若不是你师妹治好了家母,你说这话可是要杀头的。”
“皇帝的钦差大臣还在我府上呢!我随时可以把你交给他们,我想钦差们对你会很感兴趣的。”
吴独修无奈地说道,“我一个病入膏肓之人,活不过三年,怎么总有人想提前让我入土呢?”
“活不过三年?可你师妹不是说她能压制吗?”
“是药三分毒,况且我师妹天天给我下毒,日积月累间,身体早就腐坏了。”
高丘叹息了一声。
对于吴独修这个人,高丘还是蛮欣赏的。
如此年纪,胆识过人,又临危不乱,还有一身的治世谋略,可以说是少年人杰了。
本想留给儿子高兴。
如今看来,是天妒英才了。
“夜深了,你早些歇息吧!这件事情过后,即便神河未改流,我也不会再杀你了。”
“谢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