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日。
废王立武一事被李治在朝堂上宣读后,文武百官有喜有忧。
喜的,则是觉得同意了就能获得封赏,这封赏可着实是让他们眼红。
而忧的,便是自身站位的问题了,他们都跟随长孙无忌,若是现在表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也就导致现在大部分人都沉默不语,隔岸观火,准备先看看形势再做选择,毕竟小心驶得万年船。
能当官的,哪有几个傻的?就算是有荣华富贵,那也得有命享用才行。
此时,一座林中。
长孙无忌与王皇后正在其中似是商议着什么。
“听说你前不久去找过李云霄?”
长孙无忌语气颇为生冷,语气带着一丝质问。
王皇后眉头微蹙的点点头:“不错,本宫确实去找过他,但谈的并不融洽,他还杀了本宫的宦官,他真是...”
“够了!”长孙无忌直接打断了她的话。
“我已经跟你说多少次了,有我支持你,纵使他人巧舌如簧,你后宫之主的位置也不会动摇,可你为何偏偏要去招惹他呢!你不知道他是个睚眦必报的疯子吗!?”
长孙无忌在朝中经营这么多年来,而今他早已不只是代表朝权,更多的则是绑定了许多世家门阀,也正是因此,李治一直没办法对他动手。
而他力推王皇后到达这个位置,本欲找一个姿色好看,才能出众,性格直率的人。
因为这样的人,既能俘获李治的心,也不会超脱他的掌控,很容易被猜测。
更何况他不是在帮王皇后,更多的是在帮自己。
王皇后出身世家,母族与关陇门阀同气连枝,这些世家大族,代代联姻,早就是自家人了。
而王皇后就是整个关陇世族在大唐后庭的代言人,长孙无忌作为关陇勋贵的领导人物,于情于理都要帮衬。
但他做梦也没想到,这个性格直爽的王皇后是真的让人头疼,她是爽了,但就快爽死了!
“你们到底在怕他什么?”王皇后一脸疑惑道:“本宫知道他手中有数道令牌,但先帝已逝,一个令牌能翻出多少风浪?”
“你...你真是不可理喻,若是那么简单,我会这么久都不去招惹他吗?你就不能动动脑子?”
王皇后秀眉微蹙:“哼,本宫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依我看,那李云霄不过是被尔等夸言罢了,身无官职又不是世家大族,本宫何惧?”
“说起来,本宫还要问你,那李义府是怎么回事?他可是你的手下!”
长孙无忌听到这话,心中一沉,这道裂痕算是出现了,很明显,她已经不是很信任他了。
“他可能早就被武昭仪暗中收买了,也或许是陛下抬出来的一个牺牲品,不足为虑。”
“倒是娘娘你,而今本就不得宠幸,却事事独断而行,先是引入武昭仪为奴婢,引火烧身,现而今又持傲自然,你难道不知道什么时候该收敛一下吗?”
王皇后面容冰冷道:“那是本宫在利用她制衡萧淑妃!她不过是本宫手中的一把利刃罢了!”
“况且当初你知道之后也没阻止,你可是默认了的!”
长孙无忌深深地叹了口气:“是啊,她确实是利刃,也怪我当初小瞧了她,但这把利刃现在对着的方向却是你了...”
王皇后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谁人都有失策的时候,你不例外,本宫自然也不例外!”
长孙无忌声音低沉道:“这次若是输了,你便是输在了忍这一字上...唉!!”
叹息一声,长孙无忌继续道:“自古帝王哪个不是三宫六院,陛下的爱永远不会只给一个人,你若忍着,并投其所好,对他人礼待,陛下会看不见吗?”
王皇后直接闭上了眼睛,仿佛什么都没听见。
她出身世家,琴棋书画,诗词音律哪一个输给过她人,更何况从小娇生惯养习惯了,而今身为后宫之主,她凭什么要事事忍着?
长孙无忌看她这幅模样摇了摇头:“娘娘最近还是拉拢一下后宫之人,对待他人时要报以善意,其余的...我会想办法的。”
话音落下,长孙无忌转身离开。
王皇后在他离开后,缓缓睁开眼睛。
“没一个用得上的!”
....
与此同时,后宫之中,听到这消息的武照,想了一晚上都没明白这好事儿怎么来的这么突然?
而她也跟玄天教暗中联系了一下,玄天教有人表示这些都是李治的手段,是他忍不住了。
武照却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他与李治朝夕相处,对方有什么胆识,有什么方法,她都熟悉的很。
现在就翻脸,不应该啊。
但现在好了,她记住了一个人的名字,李义府!
若是她当了后宫之主,必定会给他封赏!
想了一夜没休息,武照一早就起床,抱着孩子前往一处僻静的院落。
既然朝堂上已经开始了,她知道这不足以扳倒王皇后,既然如此,那后宫之中,她也要开始行动了,而且要快!
对于皇室来说,特别是对于李治,有两个极为特殊的人。
卢氏,李治的乳母,原本在后宫地位就较高,自从李治当上皇帝后,更是如此。
薛婕妤,李治老师,从小为伴,从伴随她拜了上千寺庙就足以看出李治对她有多看中。
二人皆是李治最为尊敬的几人之一,而今她便是来到了卢氏的院落。
身后跟随了一些奴仆带着各种做好的美食,武照准备在这儿款待卢氏。
卢氏见到来人是武照也上前跟着忙活,不过一会儿便摆放整齐。
二人在这几年从最初的陌生,到现在谈笑,也是她武照的努力。
几杯酒过后,卢氏擦了下嘴角,起身对着武昭仪施了一礼。
“陛下一众嫔妃之中,待老身最好的,便是昭仪您呀,对此,老身感激不尽!”
武照连忙上前托起。
“您说的是什么话?什么感恩不感恩的,这些年若非有您照看陛下,又教会我礼仪,我怎能将陛下服饰的妥帖?”
卢氏呵呵一笑:“如今您是昭仪,老身归根结底只不过是皇室奴婢。”
武照摇了摇头:“不,您说错了,若非有您养育陛下,我又怎能与陛下相遇?”
“况且莫说是我,就算是皇后娘娘也得对您恭敬三分。”
卢氏听到这话,眼神中闪过一抹苦笑。
“皇后娘娘母仪天下,尊卑明确,我这等下人,可不敢指望娘娘礼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