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犹如被电了一样,瞬间清醒,心中喃喃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做过!”
片刻后,武照突然声音清冷道:“好了殿下,已经擦拭干净了。”
说完,武照转身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的走了,仿佛刚才那个人不是她一般。
李治呆愣的站在原地,看着武照离开的背影,他突然想要挽留的缓缓抬起手。
但下一刻!
啪!
他狠狠的给了自己一个嘴巴!
“你无耻!”暗骂自己一声后,李治起身离开。
但脑海中始终会闪过武照的影子,同时忍不住想道,她是喜欢我吗?我喜欢她吗?为什么心中会如此悸动?
“哈哈哈...今日可能是朕的运气好,哎,治儿,你的脸怎么了?”
正在与一众使臣谈笑的李世民,注意到了李治的脸颊有些微红的走了过来,不由的担心是不是毒素有问题。
李治连忙摇头,还擦拭了一下嘴角,笑道:“没事,就是天气太热了。”
李世民只是笑笑,让宦官在一旁扇风,而后让李治跟随他继续一同狩猎。
李治翻身上马,往身后看了看,那道他期待的身影已经不见,他有些失落的转过头,跟了上去。
在众人远离后,武照从营帐后面缓缓走出,嘴角露出一抹得逞的笑容。
无论是为了谁,她武照这十年的孤寂,做出这种事情,也都是被逼的。
李世民不在乎她,若她不寻找依靠,之后彻底失宠的话,在后宫里会如何,她不敢继续去想。
或许可以依靠玄天教铲除一些人,但她从来都没打心底里信过玄天教。
她更喜欢把所有事情都掌控在自己的手上!
....
又过两月。
李世民突然身染重病,传闻是风疾,便直接放权给李治。
而今天下太平,东西南北四地,要么俯首称臣,要么被划入大唐版图,他李世民的名字,足以被千古留名。
但所有人都能感觉到,李世民并不开心,特别是最近七八年来,自己家的这些事情让李世民的洒脱豪爽日渐消减,更多的反而是阴郁沉默。
这一日,李治前来看望李世民。
李世民此时正坐在躺椅上,与他父亲李渊一样,在池塘钓着鱼。
仿佛早就料到李治会来,李世民从身下拿出一本名为“帝范”的书,递了过去。
而今李治的朝政学的差不多了,但做帝王,他属实不够格,所以李世民便写了这本书,教他如何做好一个帝王。
“行了,日后再看,先陪朕出去走走,如何?”
李治一愣:“儿臣倒是没什么,但是您的风疾?”
“呵哈哈哈哈...”李世民像是没事人儿一样站了起来,淡笑道:“风疾?傻孩子,那是朕说给外人听的。”
李治瞬间明白了过来,这是他父皇故意的,是在慢慢放权,想让他亲自接触朝政大臣事物!
二人并肩而行,朝着太极宫外走去。
刚出来,李治眼神一直左顾右盼,李世民疑惑道:“看什么呢?”
李治一愣:“没什么,只是在想怎么没宦官过来陪同。”
李世民不耐烦道:“叫他们跟着干什么,今天就你我父子二人,朕得给你好好上一课,也许,也是你成为帝王前的最后一课。”
“父皇你在说什么啊,父皇身体健壮与青年无异,日后还会有大把时间教导儿臣的!”
李世民摸着李治的脑袋,没说什么。
而今二十年时间以到,袁天罡炼药在三年前生成已经临近,而他却感觉,长生确实困难,而且不切实际,所以心中的信念便有些落空。
而最近他的身体确实很差,但不是因为病,而是因为他修炼的先天乾坤功出了岔子,太过心急导致经脉受损,连孙思邈也无法助他挽回。
但就算如此,他也不惧,天可汗一名而今如日中天,四方太平盛世贞观无不羡煞旁人,他的名字,已经足以名垂千古,纵然是死又有何惧?
很快,二人来到一处幽静的院落。
此地虽然不及太极殿或两仪殿那般大气磅礴,平时也很少有人会来这里。
但他有一个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名字。
凌烟阁!
李治自然知晓,但他不知道李世民带他过来是干什么。
二人来到二楼,一处墙壁上挂着凌烟阁众人的画像。
李世民眼神从进来那一刻便直接盯上了侯君集的画像。
自侯君集因同谋造反被处死后,他本不配在凌烟阁存在,但李世民念在往日功勋上,便容他继续被放在这里。
而今已经过去好几年没来这儿了,他就是因为不想看到这个画像才不愿过来。
但世事无常,波谲云诡,为了给李治上课,他也不得不来了。
李世民看向李治问道:“治儿,你可有喜欢的大臣么?”
李治恭敬道:“凡是大唐功臣者,孩儿无不喜欢,更为敬重!”
“呵,话虽如此,但总有一位是你最看重的吧?”
李治想了想:“那就李帝师吧。”
李世民揉了揉眉宇笑道:“朕让你说的是凌烟阁的臣子,他李云霄按理来讲是朕的朋友,而非臣子。”
“这...”李治犹豫道:“可孩儿觉得他们都是一样的肱股之臣,实在无法从中选取其一。”
“肱股之臣吗...”看着有些为难的李治,李世民也没说什么,笑着抚摸着一个个画像,缓缓开口道:
“治儿,朕接下来说的,你要牢牢记住。”
“儿臣恭听!”
李世民点点头,开口道:“房玄龄,大隋司隶刺史,房彦谦之子,大业年间的进士,终是隋时而入。”
“尉迟恭,本是刘武周麾下,战败后,朕看他勇猛,生了惜才的念想,将其劝降。”
“我大唐军神李靖是隋朝的县丞,用兵如神,观察力更是惊人,他当初察觉太原举兵的时候,曾向隋廷告密,险些害了咱们李氏灭族。”
“就在被擒后,将要处决之时,他曾在刑场大喊,欲就大事,何故杀义士,你祖父(李渊)动容,便饶了他一命,又委以重任。”
“长孙顺德与刘弘乃是罪犯,张公瑾乃是旧将叛逃来我大唐....”
说了一大堆后,李世民叹息一声道:“即便是你舅父长孙无忌,虽然朕与他意气相投,又有郎舅之亲,但他却不曾参与朕在太原的举义,而是朕胜利在望时,才与朕投效。”
“若论忠诚,他或许还比不上武家的那个只会拍马屁的武士彟。”
李治已经愣住了。
再看周围画像的时候,原本慈眉善目都变成了恶鬼一般,让他不由得心惊胆战。
这不完了么?全有反骨?
那岂不是说,满朝文武,没有一个可让他安心依仗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