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
武士彟突然眼含泪光的苦笑了一声。
“想我武士彟一生,虽算不得一代名臣,也没有名垂千古的丰功伟绩。”
“但从我在并州一介草莽变成如今利州都督,此等机遇也是古今罕有。”
“而今太上皇病逝,我武家的路,也就到头了...”
“太上皇...”
武士彟看了眼信封,仿佛看到了当初他拍太上皇马屁的时候。
【武士彟:卑职曾梦见您驾驭苍龙,之遥九天,左手拖日,右手揽月...】
【李渊:呵呵呵,无稽之谈,你小子拍马屁的功夫还得学啊,太明显了,我都替你臊得慌。】
【武士彟:哪能啊,卑职说的可是千真万确,卑职不仅梦见您乘龙上天,更是梦见您有不少文臣武将护驾,就连卑职...也攀着您的龙尾,跟您一同飞了上去。】
【李渊哈哈笑道:你小子倒是挺精明的,好,若真如此,我定让你随我一同入云,看那天边之景。】
想到这儿,武士彟跪倒在地,对着长安方向,叩首。
“太上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说完这话,武士彟吐出了最后一口气,呈跪着的姿态,一动不动。
“夫君!”
“爹!”
杨氏与子女突然上前,大哭了起来。
武士彟,死了。
任谁都知道,只要贞观还在,一切就都跟他们武家没有关系,特别是李渊一死,他们就没有任何保障了。
纵然小心谨慎,也难免会有是非登门,若李世民想除掉他们,只需要一个小小的缘由便可,也许是因为左脚踏入家门引来不幸,也许是因为说辞不对株连九族。
杨氏泪眼滂沱,手中佛珠不断转动。
此时,一封信吸引了她的目光。
轻轻扶起武士彟,她将信封拆开查看。
【武士彟,若吾与尔再无一见,武家卸官归田,若遇他人压迫,可持此信去寻云霄,勿求富贵,可让武家安享晚年。】
“云霄?”
杨氏忽然睁大眼睛。
“李云霄!?”
当初她就怀疑李云霄是个大有来头的人,不然也不会跟袁天罡李淳风二人同行。
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很明显,这封信已经早就给武士彟预料到了之后的路,可武士彟却从未与她们提起过。
“夫君,你又何必如此呢。”
显然武士彟不甘心卸官归田,所以一直没告诉她们。
“佛祖尚有涅槃之际,生死离别世人无一能免,富贵的活着,与平凡的活着,难道真的比身子还重要么...”
杨氏看了眼信封,脚步移动,将信封拿到一旁的火烛旁点燃。
她不准备去寻找李云霄,相比于李云霄,他更相信袁天罡的那句,帝王之姿!
杨氏回过头,直接略过两个儿子,看了眼长女武顺,此时她哭的梨花带雨,泣不成声。
随后她又看向小女儿武照。
而今虽然四岁,但现在已经能看出轮廓,她继承了杨氏的瓜子脸,丹凤眼。
此时正双眸闪烁,透露着灵秀之气,对于武士彟死亡仿佛很好奇,不知道她们在哭什么。
杨氏上前搂过武照。
“武儿,娘的一生如何,全都系于你的身上了...”
....
十二日后,李世民收到了武士彟病故的消息,听说对方是哀痛太上皇而死,李世民眼中尽是不屑。
但此番传言已经甚是广泛,他也不得不为其发表感慨,称他不愧为忠杰之士,追赠礼部尚书一职,其余并无任何嘉奖。
杨氏带着儿女一路从利州赶回并州,若是武士彟活着的时候,定然会有沿途官员悉心接待,但这次却没有任何一人相送。
一路上杨氏沉默不语,直到几人回到老家,并州文水,她的心情才算好了一些。
可她们不知的是,在老家硕大的宅院里面,已经有一伙人,再此等待许久...
....
时间又过了一年。
贞观三年冬季。
今年的冬季似乎异常寒冷,连出行的人都少了很多。
袁天罡此时已经赶了回来,他赶回来并不是因为天气原因,而是因为受到了李世民的召见。
袁天罡与李淳风,还有李世民三人坐在李云霄的房中议事。
李世民摸着李云霄的床榻问道:“这小子的脑袋是怎么长的,他这东西叫什么?”
李淳风笑着回道:“我云霄兄称它为火炕。”
“火炕...倒是不错,应该让它在民间普及。”
在离开前,李云霄就因为床榻的寒冷而搭建了这个火炕,谁知自己没睡几次,反倒是让李淳风住了进来。
现在还成了三人议事的地方。
“云霄兄还在西域?”
袁天罡对着李淳风询问,他已经很久没看到李云霄了,心中还有些挂念。
李淳风笑道:“袁兄不必担心,云霄兄他啊,现在混的可开了,难道你们没听过西域传言有一百年不遇的诗人,以及说书大师李淳罡吗?”
“李淳罡...”袁天罡嘴角抽搐了一下,淡笑道:“这名字起的跟没伪装一样,还真像他的作风。”
“行了,陛下叫臣回来,可是因为突厥一事?”
袁天罡知晓李云霄安全后,也就没在废话,直接切入正题。
李世民点了点头。
“而今大雪二尺有余,但朕收到消息,颉利那个老家伙率领一万精骑一路南下,就快抵达朔州。”
“此事朕以与朝中大臣们商议过了,现在朕想听听你二人有何想法。”
袁天罡一脸淡然道:“突厥狼子野心世人皆知,这一战是迟早的事。”
李世民摆了摆手:“事情可能还没到达那个地步。”
“而今我大唐早已缓了过来,虽不是兵强马壮,但力战突厥也不是不可。”
“有些让朕奇怪的是,据传回的消息说,颉利可汗此行只因其食物匮乏,出行打猎,并无战欲。”
李淳风淡淡道:“这信息可能为实,而今我大唐雪盖两尺,更何况突厥本就严寒,牲畜恐怕会冻死不少,百姓恐怕很难生存。”
“按常理来讲,这种情况下,出外狩猎,倒也算是一种弥补之法。”
袁天罡反驳道:“李兄此言差异,天气恶劣,更容易造成他们大举进攻才对,但而今却一在贴近朔州边境。”
“那颉利可汗说是狩猎,就真的是狩猎么?若真如此,那么这个猎物,是牲畜,还是我大唐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