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卫峰的名字,易软就激动起来。
“卫峰?我要见卫峰!我要见卫峰!”
易软像是发了狂。
人临死前惦记的人或者事,就会成执念。
瞬间,易柔周围的同学,只觉得阴风阵阵,耳边像是响起了鬼哭狼嚎。
一个同学不由搓了搓手臂:“好冷啊,你们有没有觉得?”
“也许是因为空调开得太低了?”另一个同学也感觉到了。
“不可能!我们这里人这么多,温度再低也不会这么冷。”
有人看向易柔的方向,只见易柔看着某处,眼神都像是失了焦距。
“哎,你看易柔同学。”那个女生同情的说。
以前,易柔和易软,是学校里的知名人物。
尤其是易软,简直是可以用风云人物来形容。
“不过,我不太喜欢易软。”
“你别说了,死者为大。”
女生立即闭嘴。
她的确不喜欢易软,太咄咄逼人了,有好几次她见到易软把易柔逼得都没话可说。
在易软的眼里,甚至易父易母的眼里,易柔是姐姐,易柔就该让着易软,迁就着易软。
但他们都忘了,易柔也就比易软大五分钟,算哪门子的姐姐,为什么非要她迁让。
易柔看起来像是要哭了,女生只觉得她有些可怜。
她刚一动,同伴就拉住了她。
“别靠近她了,我妈说了也许易柔是受了巨大的刺激,所以变得疯疯颠颠,经常一个人自言自语。万一她哪天真的伤人了怎么办?反正精神病又不用负责。”
“不是这样的。我觉得易柔不是这种人。”易软可能还差不多,易柔就算是疯了,应该也是个很温柔的疯子吧,不会主动去袭击别人。
女生正准备上前,主持人已经上台,今天的大会正式开始。
易软还在叫:“我要见卫峰!”
易柔头很疼,易软是鬼魂不用睡觉。
生前易软就很任性,死后易软就更任性了。
反正她不用睡觉,那么易柔也别想睡。
易软就像祥林嫂一样,每天都絮絮叨叨,怪易柔没拦住她,把所有的错都推给了易柔。
易软只要想起这事,不管是白天黑夜,不管易柔是在上课还是在睡觉,她就一定要缠着易柔说道说道。
如果易柔不回应,易软有的是办法,让易柔不能睡觉,让易柔不能正常的学习。
易柔答应了:“好,我会带你去见卫峰。”
前面那些主持人和领导说了什么,易柔都没听下去,只到,卫峰来了。
卫峰上台了,易软也安静了下来,易柔也得以清净。
现在的卫峰,褪去了高中时的青涩,变得越发耀眼,自信,大方。
易柔怔怔看着卫峰。
学生们散去,易柔第一次逃课了。
她站在礼堂不太显眼的位置,等着卫峰出来。
卫峰身边有人,易柔不敢上前。
但卫峰眼尖的看到她了。
卫峰朝身边的人说了什么,然后脱离大部队,朝易柔走了过来。
卫峰今天穿着正装,易柔低着头,入目是一双皮鞋。
头顶,响起了卫峰的声音。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易柔总觉得,卫峰的一声小同学,似乎带了一丝别样的情绪。
“小同学,不去上课,一个人在这里?”
他的声音似乎还带了笑意。
易柔慢慢抬起头,撞见一双明亮阳光的眼里。
她贪婪的看着卫峰的笑容,看着卫峰的面容,却觉得眼前越来越模糊,什么都看不清了。
看到卫峰,易柔就觉得好像回到了以前的时光,易软没有死,他们家也没有散。
“怎么哭了?”卫峰摸了摸口袋,将手帕纸递过来。
“是谁欺负你了吗?”卫峰眼神一暗,想起了来之前的事。
他们篮球队的队员,有一个男生比易柔高一届,现在还在读高三。
听说他要来学校演讲之后,男生似想到了什么:“哎,卫峰,你还记得那对双胞胎姐妹吗?就是姐姐你叫她小同 学,妹妹跟我们都打成一片那个。”
卫峰当时心里就咯噔了一下,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怎么了?”
“妹妹易软死了。听说是他们父母带他们去一个海岛过十六岁生日,然后,易软在大海里淹死了。”
易柔摇了摇头。
她接过纸巾,擦干眼泪,却总觉得眼泪越擦越多。
易软在耳边嘲讽:“哎哟哟,我现在才明白呀,为什么卫峰对你比较来电。明明我们长着一张一模一样的脸!偏偏卫峰对你情有独钟呢。真的是,一见到他,你就掉泪。你就这么喜欢装柔弱啊?这个卫峰,原来吃这一套呀!早知道,我当初就不走任性娇蛮路线!”
易软的鬼脸一沉,周围的气息又像是低了几度。
她想起那一天,气氛正好,更主要是易柔不在,只有她和卫峰。
易软那天抬起小脸,一脸的明媚:“卫峰,你喜欢我还是喜欢我姐呀?如果我说,我喜欢你呢?”
她这话带了试探的意味。
没想到卫峰却是直接回绝:“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卫峰向来是阳光开朗,独立有担当,会照顾人的大哥哥形象。
这一次,卫峰却拒绝得一点也不委婉。
不喜欢她易软,那就是喜欢易柔喽。
易软眯了眯眼,她事事喜欢跟易柔计高下。
双胞胎一般智力或者其他发育水平都差不多,但她们却是特例。
性子不同,智商体力也不同。
易柔更擅长安静的学习,成绩向来很好。
易软为了跟易柔一样的水平,付出的努力比易柔多多了。
更何况,她还要在方方面面都兼顾。
易软一直都很努力,只是让人看起来,她好像赢得一点也不费力罢了。
就像之前,易软融入篮球队这些男生中,她也是做了功课的。
每个男生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她都清清楚楚,然后投其所好。
听到这里,江芷安点点头:“易软这人吧,小聪明不少,也很愿意下苦功。若她没有想着靠别人,我想她这种人,成为女强人,是迟早的事。”
易柔唇角也难得带了点笑:“是啊。她事事好强,但她又很会撒娇,如果她刻意讨好一个人的时候,那人根本就拒绝不了。”
易柔想起那天,大礼堂外,四五点的太阳挂在天空,天特别的蓝。
卫峰递过来纸巾,满脸温柔,耐心的等她哭完。
可是,在易软开口时,易柔就不想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