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年来到中院的时候,院子里还挺安静的。各家各户的门都关着,门外也没有和周家一样挂上夏天的薄门帘。整个院子里只有秦淮茹一个人在水池边静静的洗着衣服。
秦淮茹听到有脚步声,就抬头看向穿堂的方向。发现来人竟然是周正年,马上就收起脸上意外的表情换成了笑脸,语气也听起来相当温和:
“是小年啊,难得看见你过来中院,是不是有啥事儿?”
???
此时的周正年脑子里都是那个黑人问号脸的表情。
咱俩很熟吗?
啥时候的事儿?
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虽然秦淮茹的态度可以算得上亲切友好,但是看过剧的人都知道,这只不过是人家情商高,待人接物上有一手罢了。即使是遇上了和自家有点儿小矛盾的人也能友好的微笑面对。
不过周正年不打算和她套近乎,就站在原地,客气礼貌的说:
“贾嫂子,李奶奶说我们家的药锅让你们家给借走了,我过来拿一下。”
秦淮茹有点意外的说:
“那个药锅是你们家的啊?”
她还真的不知道这事儿,以前家里偶尔用的都是院儿里那个公用的药锅。前几天东旭腿疼需要熬药的时候,是她婆婆出去借回来的。
当时她还问了一下是从谁家借的?她婆婆只说让她不用管。
“恩,是我们家的。”
周正年简单回了一句。
秦淮茹也象征性的关心了一下:
“这会儿过来取药锅,是家里谁病了吗?”
周正年没有想给她答疑解惑的意思,直接切到下一个话题:
“贾嫂子,这会儿屋里有人吧?方便我进去拿一下药锅不?”
要不是拿药锅的规矩限制了只能自己去拿,他还真想让对方给他送出来了。
秦淮茹也没有在意周正年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她本来也就是嘴上客气问一下,于是直接回答:
“方便,这会儿我婆婆他们都在呢,你自己进去拿吧。”
“行,那您先忙。”
周正年走到贾家门外象征性地敲了一下就推门进去了。
进去之后他也没有继续往里走,就站在门边儿。
他这个位置正面对着的就是剧里摆灵堂的那面墙,现在当然是没有遗像这些了。
屋里的布置和家具摆设跟剧里相似程度还挺高的,只是墙上没有秦淮茹的奖状,毕竟她可还没有进厂呢。
屋子里也很安静,贾老太太带着老花镜坐在桌子前纳鞋垫儿,棒梗背对着他趴在桌子上写着作业。
没看见贾东旭和小当两个人,应该是在里屋的大炕上,他站的这个位置看不清里屋。
贾老太太和棒梗听到声音都看向门口,好像很意外周正年的到来。
特别是棒梗看到来人是周正年蹭的一下就站起来了,手上的铅笔也没有放下就指着周正年,声音挺大的质问他:
“谁让你来我们家的?你给我出去!”
棒梗心里还记恨着周家人,特别是周正年,他总感觉上次把他一脚踹晕过去的人就是对方。但是他跟奶奶他们说了以后竟然没有一个人相信他!
贾老太太压低声音喊了一声棒梗的名字,还往里屋的方向看了看,示意棒梗注意里面的人。
棒梗也看了一眼里屋的方向,才不情不愿的闭嘴了。
贾老太太倒是不紧不慢的开口了,还带了点儿阴阳怪气:
“规矩都知道吧,药锅就在那儿,自己拿吧。”
周正年顺着她用下巴示意的方向看过去,就在他进门左手旁边也摆了个矮一点的小柜子,药锅就在柜子前面的地上放着,离他站的位置不远。
刚才他进来只看向了视线正前方,门挡着他也就没有往那个方向看。
周正年懒得跟她废话,侧身把门往里又推开了一点儿,才走过去拿药锅。
刚准备蹲下去,就从侧面看到棒梗走到了他身后,不过只是站在那儿也不知道是想干啥。
周正年以为棒梗是想要近距离监督自己有没有顺手牵羊之类的,他这会儿不想节外生枝,只想赶紧拿了药锅走人就没有理会对方。不过心里还是提高了警惕。
果不其然,周正年蹲下去手刚摸到药锅还没有拿起来,就感觉不对劲。他猛然回头,正好看到棒梗脚已经抬起来了应该是准备踹他。
虽然周正年反应已经算快了,但还是被棒梗给踢了一下,不过没有被他真的踹倒在地罢了。
周正年迅速抓住棒梗没有来得及完全放下的那条腿,使劲儿一拽,咚的一声,对方就往后倒下去了。头还恰巧磕到了进门右手边那个高一点儿的橱柜上了。
可能是这一下磕的确实不轻,棒梗懵了一下然后放声大哭,一边哭还一边喊:
“啊!奶奶,我头好疼啊!”
“我是不是要变成傻子了!”
贾老太太一把将手里的东西扔到桌子上,跑过来抱着躺在地上的棒梗大呼小叫起来:
“哎呦喂,我的小祖宗啊,你可别吓奶奶啊!”
“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活呀!”
“快让奶奶看看你的头有没有事儿?”
这一番惊天动地的哭嚎,直接把屋里睡着的两个人都给惊醒了。
小当的哭声和贾东旭的声音几乎前后脚的从里面传了出来:
“妈,外边儿出啥事儿了?怎么棒梗在哭?”
贾老太太仔细用手摸了一下棒梗的后脑勺,没有发现有血就放心多了。
她这个年纪的人可不懂什么摔倒以后也有可能内出血,她朴素的观念里只知道外边儿要是没有血问题就应该不大。
不过一向精明的她很快就有了一个主意,抱着棒梗哭的也越发大声了。
当然了,刚才是情急之下的自然行为,现在嘛更多是带了表演的成分。
“哎呦喂,东旭啊!咱们家棒梗让人给打了,脑袋都给磕着了。”
转头又用手指着周正年凶狠的说:
“周家的小兔崽子,我告诉你!”
“棒梗可是我们家的命根子,他要是真有点三长两短的,我就一根绳子吊死在你们家门口。”
棒梗也配合着一边哭一边嚷嚷:
“奶奶,都是他!你快帮我打死他!”
贾东旭在里屋也着急的不行,自己已经废了,目前家里就棒梗这一根独苗苗,真要是他也出事儿了,自己这个家可就真的要散了。
“妈,您别光顾着哭啊!赶紧看看孩子脑袋到底有没有事儿!”
“淮茹人呢?关键时候怎么偏偏不在,赶紧让她回来带孩子上医院啊!”
周正年从刚才把棒梗拽倒之后就站在那儿没有动了,他也不说话就静静的看着他们表演。
周正年已经看出来棒梗应该受伤并不严重了,不然怎么会连点儿头晕、呕吐什么的症状都没有,还有力气在那儿哭嚎。
不过就算棒梗真的受伤很严重他也不惧,俗语都说“先撩者贱,打死无怨”。他还只是正当防卫过程中拽倒了对方,没有打棒梗一顿都是他心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