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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只娶妻,不纳妾(1 / 1)


“老夫人是在说笑吧?”

秦姨娘眨着痴滞的双眼,巴巴地望着沈老夫人。

什么叫差强人意,什么又叫少了些缘分。

自己已经按照她的意思,回去求了老爷,为沈晏清洗刷了污名了,这是要反悔的意思?

沈老夫人语气轻慢:“我说得很明白,侯府看上的是你家嫡女。”

见那小妾是一门心思要将女儿送进侯府来,她又临时加了筹码。

“想要侯府将湘儿接进府可以,但她的长姐,也得跟着一起嫁过来,否则免谈。”

“简直是欺人太甚......”

柳老爷气得嘴唇子发白,他下了早朝就换了衣裳匆匆赶往侯府,没想到等来的却是一场羞辱。

沈老夫人也不想把话说得太绝。

“为难”道:“哪家姑娘像你家庶女一样,去别人府上做客还没什么规矩,往男眷的院子里跑,难道是想生米煮成熟饭?”

“如此品行不端,心术不正的女子,哪家敢要?”

秦姨娘快要哭了。

可书到用时方恨少,脑袋里空空也不知道怎么替女儿辩解。

只一味重复道:“不是那样的,不是那样的......”

沈老夫人盛气凌人的态度将她震慑住了,全然没有了平日里与柳夫人对峙时的狂劲儿。

柳老爷道:“侯府出尔反尔,还同这样言而无信的人家谈什么,回去我就让湘儿收拾收拾,去庵里做姑子去。”

这话也是说给那老妇听的。

他宁愿让姑娘遁入空门,也决不能折辱了风骨二字。

“嗯,这样也好。”

沈老夫人眼皮子都懒得抬一下,不咸不淡地接了一句。

“简直是欺人太甚。”

柳老爷起身就要拉秦姨娘走,可她的脚底就像生了根,任凭他如何使劲,也不肯挪动半分。

“不行,湘儿不能做姑子。”

“我生她一场不容易......”

正拉拉扯扯的时候,沈昱白却不知在何时赶到了清念堂,温声道:“湘儿姑娘闯入松鹤斋,我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若柳家伯父不嫌弃,我愿娶湘儿姑娘为妻。”

“你怎么来了?”

沈老夫人面有愠色。

他这个时候出来揽下责任,无疑是坏了自己的谋划。

秦姨娘却像见到了救星一样,跌跌撞撞地冲到沈昱白面前,瞪大了眼睛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抵赖不得。”

既然湘儿嫁不了沈晏清,嫁给那庶子也是好的。

身份是低微了些。

但侯府也不会缺了短了他。

自己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嫁给别人做妾,从此处处低人一头。

湘儿能做沈昱白的正妻,此生的荣华富贵也算是保住了。

“自然是真的。”

沈昱白拖着病恹恹的身子走到祖母跟前,行了礼。

“那日孙儿在松鹤斋以药熏蒸,衔冰出去时一时疏忽忘了关门,让柳家姑娘误以为是药汤煮沸了,出于好心才进屋查探。”

“闹成如今这个局面,我心里是过意不去的。”

“还望祖母准允。”

“这话还像个样子。”柳老爷的怒气也消解了一半,重新坐了回去。

他再生气也不敢拿女儿的终身大事作赌。

望着沈昱白的方向,出言道:“宁做贫人妻,莫做富家妾,如果你们是想趁人之危轻贱我湘儿的话,那我们也没什么好谈的。”

沈昱白淡淡一笑。

“伯父多虑了,我并无轻贱湘儿姑娘之心。”

“那日的事情也绝非她一个小女子的错,晚辈此生,只娶妻,不纳妾。”

短短几个字却掷地有声,令柳老爷对这个后生顿时刮目相看。

沈昱白的确是个正人君子。

依自己阅人无数的眼光来看,他也不见得比其兄长差,只可惜输在了出身上。

身子骨望着也不大康健。

沈老夫人眉心紧蹙,敲打道:“昱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可得想好了再说话。”

“孙儿是深思熟虑后才出此言。”

见他心意已决,沈老夫人也不好当着众人的面再说些什么。

像霜打的茄子一样,有气无力地同柳家人谈论起聘礼和良辰吉日的事情。

侯府许久没有办过喜事了。

二爷要娶亲的事情一有定论,便在府里传开了。

丫鬟婆子们一得空便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

聊起那句“晚辈此生,只娶妻,不纳妾”时,脸上的笑容也是颇具玩味。

更有少不更事的丫鬟在私底下打趣着,早知道二爷是如此专情之人,哭着求着也要去松鹤斋当差了,兴许哪日就被爷瞧上了。

侯府上上下下都是喜气洋洋,除了江檀。

她倚在窗轩上,思绪繁多,盯着手里的璞玉坠子盯得入神。

自打听说沈昱白主动求娶湘儿后,她便将自己关进了寝房整整一日了。

不知为何,胸腔里有一股闷气。

上不去也下不来。

这没来由的低落情绪来得蹊跷,如同来葵水时那般的心神焦躁。

将脑袋轻轻枕在胳膊上,江檀又不自觉地回想起了、那日被歹徒绑到京郊老宅的情形,本以为会丧命于此,沈昱白却及时出现。

将满院子的恶人屠戮殆尽。

眼里是难驯的桀骜气,简直与往日的孱弱侯府二爷判若两人。

她不敢再往下想了......

昏暗寂静的屋子响起了三下叩门声。

“姑娘是我,霜叶。”

江檀回过神来,轻声道:“进来吧。”一日水米未进,嗓子都有些喑哑了。

霜叶一进门,便关切道:“姑娘是不是身子不舒服,怎么连灯也不点?”她借着微弱的天光,将手中的托盘放在桌上,转身取了火折子点燃了屋里的烛台。

荧荧烛光亮起来的那刻,江檀才觉得弄丢的那一缕魂魄终于与麻木的肉体贴合了。

胃里空空荡荡的。

心也是。

霜叶将托盘上的瓷碗端了出来,碗里的面条细如龙须,青菜烫得也是挺阔脆爽,猪油的香气也被激发了出来,勾得人食指大动。

在烛光的勾勒下,她笑得很是温煦:“姑娘,今日可是你的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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