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墨慌了,自己这草芥般的小人物就算死了大不了草席子一裹,扔乱葬岗就好,可自己的救命恩人可不能如此。
瘦柴如骨的小身板一撑,就挡在了齐凌的身前。
歪着脑袋对齐凌说道:“小恩人,你快跑,这里我挡着!”
齐凌皱眉,很想把身前的人挡开,可于墨脏兮兮的身上让他无从下手。
正发愁呢,那汉子已经走到了近前,一巴掌就把于墨重重的拍到了地上,脑袋瞬间就流出了血。于墨也因此昏迷了过去。
齐凌抖了下眉毛,无奈地看着于墨的血沾到了自己的鞋子上,心情顿时不好了。
那汉子见一巴掌见效,就想着再来一巴掌把这个小子也解决了,可齐凌丝毫不慌,一把锋利的匕首就这样出现在了他的袖口。
在汉子还没反应过来的一刹那,快狠准地扎进了那汉子的胸口,给他来了个透心凉。
“嘭!”的一声,那汉子睁着不可置信的眼睛,砰然倒地了……
齐凌嫌弃地看着自己手上被溅到的血滴,向旁边伸了伸手,一个身穿银甲的侍卫带着一小队侍从从边上挤了进来,看到齐凌的动作之后,熟练地从怀里掏出一条手绢,轻轻地给他擦拭干净。
围观的人群见来了一队看起来杀气就很重的侍从,一个个做鸟兽散去了,只剩下几个当事人在原地杵着。
“主子,这老鸨您想怎么处理?”
“抓进大牢吧,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还让本公子碰上这么个糟心的事。晦气!”
“是,主子!”
那老鸨子见到这架势,知道自己惹了不该惹的人,此刻听到要抓自己进大牢,瞬间被吓尿了,一滩腥臭的液体从两条发抖的腿间流了出来。
往前一扑,想去抱住齐凌的腿,幸好齐凌飞快地后退了一步,这才没让她沾上自己。
老鸨子求饶道:“公子,公子,我求求您,放过老妇吧!求求您,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求您了……哇……”
两个侍从的手都已经抓住了老鸨的双臂了,老鸨子更是被吓破了胆,开始眼泪鼻涕齐下,让人恶心不已。
齐凌看着自己脚边还躺着的于墨,从内心不想再插手这件事情,便转头对那老鸨子说道:“做什么都可以吗?”
“可以,可以,只要能放过老妇!”
“那你负责把这小子的伤治好,你的人的事情也不许再追究他的责任。另外,再也不许打他们家小孩的主意了。你要是能答应下来,本公子就放过你,你要是说话不算话,本公子连你背后的大树都给你掘倒了。你可明白了?”
那老妇先是为难地看了看地上躺着的三人,想到自己辛苦了大半辈子好不容易才开始过得好一点,便咬牙答应了下来。
“老妇明白,老妇必定会依照公子所言去做的。公子您放心!”
这时候,那个身穿银甲的侍卫蹲下身子查看了一番被于墨扎死的那个汉子,就见他的手指在那人心脏处摸了两下,又比量了一番木棍的长短,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事情,遂向齐凌汇报。
“公子,您看,这汉子被这小子一棍子就扎穿了胳肢窝,然后准确地避开了保护内脏的肋骨,扎穿了他的肺,这力道和准头,训练训练,就能成为一个优秀的侍卫。不如,属下把他……”
齐凌对此没有太大的意见,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他先活下来再说,你要是觉得他是个苗子,你可以收他进忠信院里。”
(忠信院是皇家培养各位主子近卫的地方,大多都是身世凄苦的穷人家的孩子,太子齐光送给柳安歌的绿萝也是从这里出来的。)
对于齐凌来说,这只是一个意外,而于墨却因为他的这句话而改变了他的一生。
故事听到这儿,柳安歌不禁替于墨唏嘘起来。
“于侍卫,那你后来就被收进了忠信院吗?那你又怎么成了齐凌的贴身侍卫的?这其中受了不少苦吧。”
于墨点了点头,指着自己的背说道:“我这里,有一条从肩膀到腰部的刀疤,每到要下雨的天气,这刀疤就会让我的背感到酸涩无比。不过我还是要感谢这刀疤,不然的话我也做不了王爷的贴身侍卫了。”
“真的假的?这么长的刀疤,那当时得多危险啊!你为了荣亲王就能不要命了吗?”
没想到于墨一点没带犹豫地说道:“为了王爷,我于墨可以抛头颅洒热血,甚至死后都愿意化作一缕鬼魂护着王爷!”
柳安歌一阵头皮发麻,忙打住于墨激情昂扬的表忠心。
“行行行,于侍卫,我自然是相信你对荣亲王忠心耿耿的。要不咱还是说说,你怎么就成了他的贴身侍卫吧。”
这话似乎又引发了于墨旧伤的酸痛感,他忍不住摸了摸后背,带了些欣慰说道:“我还要感谢我师傅带我去了那次围猎,让我碰巧救下了王爷……”
原来那银甲侍卫爱惜于墨是个可造之材,便盯着那老鸨子把于墨的身子养好了,还给于墨父亲找了个替人看宅子的活,可算是把于墨一家子都救了。
那老鸨子见有人护着于墨,便把心里那点秋后算账的小心思给歇了,于墨才得以安心进了忠信院,还被银甲侍卫收做了弟子,跟着他习武。
春去秋来,银家侍卫确实没有看走眼,十年时间,于墨就成长到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地步,年纪虽小,在忠信院内的武力值排名都在前三名内。
这样的人必定是会成为某个贵人的亲卫,宫中也有许多人向他抛去过橄榄枝,于墨却从来都是以武艺未精而婉拒了。
在他的心里,他的主子只有一个,那就是改变他人生的皇子——齐凌。
此时的齐凌已经去了北疆,为元盛王朝赢下了一场场的战疫,成为了北疆的守护神。
就在他二十岁这一年,当今圣上稳定了朝堂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给自己的胞弟齐凌封了个“荣亲王”的称号,并且大赦天下,还特意为他举行了一场围猎。
而齐凌与于墨的主仆缘分,就是在这场围猎中续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