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瑶瑶今日穿着上下式的衣物，中部的纤腰不堪一握，昨日朗卓送来的粉色兽皮正搭在她的肩上做披肩。
未施粉黛的脸上柔软又细滑，眼波盈盈，周身流露出逼人的灵气。
“买盐。”
阿齐兹随便挑了一个摊位，带着她走到跟前。
摊位上陈列着各色的珊瑚，上面堆积着零零散散的珠子，偶尔还有几个模样奇怪的小海螺，拿起来凑到耳边还能听见大海的声音。
“雌性是哪个部落里的人啊？先前从来没见过你。”摊主将尾巴变出来，用尾尖在一边的角落中轻轻一勾，装着盐的笼网便直接进了他的怀里。
姜瑶瑶只看见了一张宽大的尾巴，就像绘本里面的美人鱼一样，是两瓣状的，有五颜六色的花纹，但是看不清形状。
一道流光在空中闪过，尾巴便顷刻之间消失不见，再次藏入摊主身下宽大的衣袍中。
“我们鲛人族的适龄青年也不少，要是真喜欢就在这里找来一个兽夫，让他天天变出来尾巴给你看。”摊主讲话直白又大胆，是真想把这个漂亮雌性留在自己部落里。
“她是兔族兽人。”阿齐兹面色发沉，只是将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轻而易举断送了摊主的幻想。
陆地兽人和海洋兽人是绝对没有好结果的，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摊主心痛一瞬，数出来一个小杯子那么多的食盐推到了姜瑶瑶面前：“这么多够不够？”
姜瑶瑶盯着面前的一个小纸杯，轻轻凑到阿齐兹面前：“你能买来多少盐？会不会钱不够。”
阿齐兹垂下头，学着她的样子凑近她耳边，把声音压低，隔绝掉落在她身上四面八方的视线：“你要多少，我就能买多少。”
姜瑶瑶伸出一个手掌，比出来五的手势：“这个装着盐的杯子，再来五个。”
“五个？”那摊主有些惊讶，他用手肘撑住自己的额头，上下将两人又重新打量了一番，“五杯盐，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况且，这两个陆地兽人最近是在把盐当饭吃吗？这么多的盐，按照他们平时的消耗量，估计能吃上三年。
阿齐兹利落地从腰间拿出一袋子圆片，鲛人摊主提起袋子掂了掂重量，检查了一番以后，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
爽快的大主顾，所有生意人都会喜欢。
“你和你的雌性真是天生一对。”
随后，他利落地拿出来一个大杯子，用盐把它补满，甚至还亲自打磨出来一个符合尺寸的盖子把杯子盖好。
他从桌子上拿起两个透明的小盒子，里面是白色的膏体和盐一起递给了姜瑶瑶：“顺带送你两盒焕颜膏，这是另外的赠品。”
正在两人准备完成任务收工回家时，一阵骚动忽然传来，到处都是慌忙整理衣衫的鲛人，围聚在道路两边。
身边的摊主听见熟悉的动静以后险些从凳子上摔倒，飞快扣好自己的衣扣，然后同其他鲛人一样半弯起身段，在路边行礼。
姜瑶瑶看着面前近乎算得上诡异的动静，悄悄摸摸往阿齐兹身后藏了藏。
好像有点不太对劲，再仔细观察观察。
“王！”
地上的鲛人口中爆发出异口同声的呼唤，随后耳边便传来一阵空灵又缥缈的吟唱，像是某种欢迎仪式。
一个身形高大的人影出现在圆台之上，手中握着一根戟三叉戟，戟的顶端泛着寒光，头发一直垂落到腰际。
他面上的棱角分外冷硬，眼眸微微下垂掩盖住冰蓝色的瞳孔，透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感。
这样的人仿佛生来就应当立于群山之巅，俯瞰众人。
姜瑶瑶垂下脑袋，将自己的存在感尽可能缩小。
毕竟是外族人，来到别人的地界上总是要将自己的存在感给压低一些。
在众多鲛人的簇拥之下，那位鲛人王缓缓向路边走去，在路过阿齐兹的瞬间忽然停了下来，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一瞬。
众人的心弦猛然提起，紧张地观察着后续的发展情况，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和陆地兽人起了冲突。
这里不是深海，毕竟不是主场作战，真要起了冲突他们会吃亏不少。
“盐，经过三次淬炼了吗？”
鲛人王旁边的侍从忽然对地上的摊主发难，出人意料地开始提问盐的萃取过程。
正在地上行礼的摊主头冒冷汗，支支吾吾回答：“大......大概有三遍萃取。”
“大概？”居于高位的王缓缓开口，空灵又低沉的声音响起，带着一股无形的肃杀与阴冷。
“没有，只有两遍萃取。我就这一次，真的，就这一次。”摊主先前面上的游刃有余全然不见，害怕地瘫软在地面上。
按照标准应当是三遍萃取，但是两遍之后盐的纯度就已经非常高了，再萃取一遍反倒费时费力。
只一个眼神，侍从便明白了王的意思，两个人一左一右将摊主给架下去，不知道送到了那个不知名的地方。
姜瑶瑶手中提着刚刚从摊主那里买来的一大杯盐，像是烫手山芋，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处理。
再次回神，眼前的王已经消失不见，耳边止不住传来鲛人劫后余生的感叹和唏嘘。
“两位手中的盐没有完全依照正规流程制作，请两位明天再来一趟。”刚才王旁边跟随的侍从适时出现在两人身边，发出邀请。
虽说没有看见他们脸上的歉意，但是姜瑶瑶还是十分敬佩他们这种对产品质量严格把关的态度。
阿齐兹微微颔首，带着姜瑶瑶出了鲛人族的地界。
两人走后，侍从继续回到王身边，低声汇报着事情进展的成果。
伊塔是近几代以来鲛人族最有才干的一位王，今日莫名其妙让那两人再重新来一趟，定然有他的道理。
伊塔并未开口解释，只将三叉戟横放在自己身前，手中捧着一个透明球体。
球体反射出来的乳白色辉光洒在他的侧脸之上，将他的情绪悉数掩盖。
预言，他感知到了预言成真的讯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