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武军为何在普阳县扶持阴山盗,莫非是觊觎这普阳县进而欲吞并辉州?”
李安然联想到宣武军在普阳县的种种布置,不禁大胆猜测道。
王文远诧异的看了眼李安然,却没想到他这般机敏,只从宣武军对阴山盗的扶持就猜测出了宣武军的意图。
“不错,这辉州本是义成军所辖,可是自从几年前义成军节度使卢无涯病逝后,其子卢芳继任其位。卢芳年少继位,威望不足,麾下众将各自为政,义成军对辉州的控制早已削弱至极点。”
“这普阳县地处辉州要冲,宣武军若要吞并辉州必先拿下普阳县。”
李安然明白了,现在这辉州犹如一块人人垂涎的肥肉,这普阳县就是开胃小菜。
没想到宁静的响水村居然是在这么个是非之地,果然乱世之中哪有什么真正的安宁乐土。
李安然瞥了眼王文远,不知道王文远来到这个是非之地又所图何为。他可记得兖州就比邻辉州,那位兖海观察使就不想来分一杯羹,若那位也有意染指辉州,王文远又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呢?
李安然虽然心中百转千回,但还是感谢了王文远的解惑。
二人又好一阵寒暄,一副兄友弟恭的和谐景象。
众人修整好之后,继续向着十万大山进发。
经过十几日的艰难跋涉之后。终于,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清晨,他们终于走出了十万大山。阳光洒在他们疲惫不堪的身上,温暖的感觉如同涌入了他们心灵的源泉。
他们的衣服已经破烂不堪,被树枝刮破的痕迹清晰可见。他们的脚上穿着破旧的草鞋,鞋底已经磨平。
村民们的脸庞表情各异,但每个人眼中都流露出坚定执着的目光。有的人满脸泥土,被汗水浸湿的发丝贴在额头上。有的人额头上冒出一丝丝青筋,表明他们已经奋斗到了极限。还有的人脸上带着发红的痕迹,饱受寒风刺激的皮肤显得有些潮红。
他们的手指都布满了老茧,手掌上纷纷划破了擦伤的痕迹。他们的手紧紧握着杖棒或者彼此紧紧相扶,互相支撑着前行。
尽管他们显得颇为疲惫,但脸上仍然洋溢着喜悦的笑容。他们欣喜万分地迈出这座十万大山,迎接着未来的希望。
李安然身上的衣袍早已经破损不堪,上面沾满了泥土和荆棘划破的痕迹,但他毫不在意,目光始终牢牢地望向前方。
穿越大山的艰难超乎他的预计,尤其是还要携老扶幼的带着村民。若不是凭着李安然平日里的声望,还有王文远和甲首们安抚村民,恐怕他们还没有走出大山队伍就散了。
好在付出总有回报,他们终于走出了这大山。
“老爷,终于走出大山了,可把您累坏了,赶紧喝点水吧。”
麻五殷勤的递上葫芦水壶,又掏出路上用芭蕉制成的蒲扇就给李安然扇起了风。
麻五一直跟着众人没有离开倒是出乎李安然的预料。
翻越大山的路途艰险难行,众人也没有余力看管麻五,本以为他会趁机溜走,却没想到他不仅没跑,还以李安然的亲随自居。
一路上在麻五的刻意讨好之下,很快便与李安然身边的众人打成一片,连一向性格暴躁的张黑柱也默认了这厮的存在。
途中麻五一路殷勤的伺候,倒是让李安然第一次在这个封建时代过了一把地主老爷的瘾。
虽然猜不透麻五的小心思,但是李安然也没有刻意驱赶他,毕竟有了他的伺候李安然确实是方便了很多。
麻五一边小心翼翼的给李安然扇着风,一边偷偷观察李安然的脸色,见李安然面色如常,心中方才松了一口气。
对于麻五来说,这一路上确实有很多机会可以逃走,但是逃走之后他又该何去何从呢?
回到阴山盗继续跟着王友德?这次进山被人杀的丢盔弃甲,麻五可不认为以那位大当家刻薄寡恩的性格会轻易饶过自己。
况且王友德这次进攻响水村损兵折将,他回到阴山面对那位心思叵测的二当家可不一定有什么好果子吃,继续跟着他毫无前途。他麻五爷可不立危墙之下。
对于李安然,麻五有些捉摸不透。这次进攻响水村,虽然王友德带领的是一群乌合之众,但以十倍的优势本也是十拿九稳。却没想到被李安然带人硬生生击退了,最后还用火攻把响水村里的阴山盗付之一炬。
这样的智谋胆略可不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村中猎户能拥有的。
还有他身边的狩猎队,本就是训练有素,又经过几次血战的洗礼,虽然现在仅剩十来人了,但是个个精锐,作为班底却是足够了。
李安然身边的两个好兄弟张黑柱和李云毅也让麻五另眼相看。
上次山林里的伏击,张黑柱冲击敌群犹如虎入羊群,如入无人之境,当时如果不是张黑柱的勇猛,阴山盗不至于毫无还手之力。这位颇有几分猛将之才。
李云毅虽然平日里并不显山露水,但麻五发现一路上村民的行程准备都被他安排得井井有条,再加上他行事冷静,以后定也是一员良将。
更难得的是这二人都唯李安然马首是瞻。
既有智谋胆识,又有良臣猛将和精锐班底,麻五断定李安然今后必非久居人下之辈。不趁现在对方还未发迹之时投效,难道还要回去阴山盗继续当草寇。
李安然自己都没有发觉,其实他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有了将来展翅高飞的基础,但在有心人的眼中却早已断定他将来必定前途无量,所以才有王文远的另眼相待,麻五的殷勤巴结。
森林边缘,众人发泄着逃出生天的喜悦,连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王文远也加入了欢庆的队伍,尽情享受这难得的快乐时光。
李安然微笑看着欢声笑语的人群,心中却在思量着自己今后该何去何从。
“麻五,你确定阴山盗捉拿王文远是宣武军下的命令?”
李安然眉头微皱,打量着远处的王文远,沉声问道。
“老爷,小人敢以人头担保,确是宣武军的命令,宣武军副将写给王友德的手书小人亲眼所见,绝不会错。”
麻五的话斩钉截铁,彻底打消了李安然心中的疑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