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苟总又失算了。
“弄死他,给我弄死他!”苟总疯狂的尖叫着。
就像是取消了暂停键一样,那些铲车、挖机,叉车,还有一大群头悬工盔的人们纷涌向韩卫卷来。
“表哥!”
李舒琪发出一声惨烈的呼吼,眼睛里珠泪翻飞,就算韩卫再勇猛,也架不住这么多的人手,甚至还包括了这一台台钢铁机车。
院子里韩美月刚刚把钱捡回到自己手里,她抱着一大捧乱纷纷的钞票往阁楼上跑,猛地听到李舒琪那悲怆的吼声,脚步一下定住了。
回头,看到那围攻的一幕,韩美月猛地闭眼,心想老韩家从此要绝后了,这钱是买命的钱。
院子里韩莎莎则是瘫在地上,眼泪横流,再见吧,韩卫,其实你很善良,也很正直,我会去你的坟前祭拜,我会去你的坟前给你磕头,我会去……
啊……
一声惊天动地的猛吼把所有人的思绪都给猛地摧毁。
只见各种车辆无情碾压韩卫的时候,韩卫在这命悬一线之间,忽然大吼一声,双臂的肌肉急速鼓涨。
一辆迎面撞来的铲车被韩卫硬生生抓住。
那位司机猛踩油门,韩卫则是用双手紧紧抓住铲车的边缘,与机器的力量相对抗!
啊……
韩卫像野兽那样再次一声狂吼,铲车司机惊讶的发现,他驾驶的车竟然被韩卫慢慢举起,车子在慢慢离地,被韩卫托举。
啊……
随之韩卫发出第三声嚎叫,那已经不是人的呼声,而是狂兽的嘶嚎,铲车被他举在手里,猛地就如同玩具一般被韩卫挥舞。
霹雳咣当,霹雳咣当,重型铲车被挥舞着砸向围来的车辆,碎开的玻璃四溅,一排排的人们被扫倒,一辆辆的重型机械人仰马翻……
刚从被窝里跑来的刘二狗瞪圆了眼睛,揉了揉眼睛,口中的香烟黏在嘴边,张大了嘴巴喃喃着:
“这……这还是人吗?”
一边的李舒琪心如火烧,猛地小手掩在嘴边,呼吸因为太过急促接近窒息。
把全部车辆干翻以后,韩卫把手中的铲车猛地扔在地上,地面一阵剧烈的震动,他一步一步走向远处的苟总。
经过的每个人都是抱头鼠窜,那些之前耀武扬威的司机们,无比狼狈的满头污秽从翻倒的车中爬出来,不过马上就被刘二狗带着一帮人没头没脸的狂揍。
苟总一步一步在后退,他的腿似乎已经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筛糠一样抖个不停,口中一口一口咽着不断涌出的唾沫,纹丝不乱的头发变成了鸡窝状,嘴里尖叫着:
“救命啊,救命啊……”
没有人理会他,苟总仿佛是来到了一片无人的荒野面对着一头嗜血的猛兽。
夜幕中的苟总搜肠刮肚想到了一个办法,他牙关打着寒颤哆哆嗦嗦叫出一句,简直不像是人声,而是一只动物即将被另一只动物吃掉时无比震怖的嘶声:
“我有钱!我给你钱!你饶了我好吧,好吧!”
苟总说着揪开手包,把一叠钱抛在地上,但韩卫没有任何反应。
又一叠钱扔在地上,韩卫仍旧前行。
一叠,一叠,一叠,等到把包里的钱全部扔光,苟总一抬头,发现韩卫就在眼前。
“你刚才骂我什么?”
韩卫一把揪住了苟总那乱糟糟的鸡窝头。
“我……不敢了,不敢了……”韩卫那满身的黑气让苟总莫名的发冷,几乎冷透了每一寸血管。
“怂了?”韩卫面无表情的说着,然后把苟总鸡窝头全部抓在手里,轻轻一扯,只听一阵惨绝人寰的嚎叫声过后,苟总基本变成了一个秃头,他的头发被韩卫直接拔光了。
连根拔起的万千头发飘落在地,苟总如万箭穿脑,一滴滴鲜血涌出头顶,他的形象立刻如同鬼一样可怕,在灯光下苟总面容完全扭曲,嘴巴疼的裂到了耳根,眼神也明显迷蒙。
“饶命啊。”
苟总微弱的说了一句,眼中是极度的恐慌,他摸了一把头顶,手上的鲜血再摸在脸上,让每个观看的人都心脏扑通扑通乱跳,血流陷于凝滞。
咔嚓……
韩卫根本不管对方一再求饶,而是捏住苟总一只手,轻轻一拧,苟总的手就断了。
再一扭一扭,苟总的两条胳膊基本都废了。
在苟总暗自庆幸至少还有两条完好的腿之后,韩卫已经走远了,不过也许是他听到了苟总心理电波发出的庆幸的信号,韩卫很不满意的折回身,在苟总腿上又踩了两脚。
苟总凄厉的嚎叫不绝于耳,他的手脚再也无法恢复原样——后来云城某个天桥上多了一位全身残疾的乞丐,他满身污垢,恶臭连连,端着一口缺角的破碗接受着路人的怜悯,那就是此前富贵荣华的苟总。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此刻的苟总带着无边悔意,已经昏死过去了。
死寂,全场死寂,在曙光中,密密麻麻观望的人们一片死寂。
韩卫慢慢走去,所有人都潮水一般的散开,眼底是深深的敬畏。
“韩爷,快跑吧。闹大了。”刘二狗见到韩卫,嘴里一秃噜,本来要喊一声哥,结果话到嘴边成了爷。
他是真的佩服,深深震撼之后五体投地的佩服,他想到自己一犯事就要出去躲两天,所以用男人最深的柔情劝告韩卫。
“滚。”
韩卫淡淡说了一句,然后用一种前所未有的冷如万古寒风的语气说道:
“都散了吧,都散了。”
这声音很淡,但围观的人群像听到将军号令,马上就向后退开,然后像散戏那样四散,几分钟之后就走的没剩下几个了。
“哥,咱们回家。”李舒琪泪水直在眼眶里打转,小手拉着表哥,往韩家小院里走。
韩建军不停唉声叹气,他是个长这么大从未和人动过手的人,见到这样景象,心头一阵悲戚。
而李大国的脚底已经烂掉,他一瘸一拐的跟随大家回到院子里,心中一股骄傲油然而生,那是此前从未体验过的一种骄傲。
大家进入院子里,院门依然大开,韩卫独自坐在一把椅子里,淡淡道:
“你们也回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