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念念在周严怀里,又闻到那淡淡的皂角味儿。
好像寺庙里的参天大树,枝叶繁茂,结了皂荚,又被僧人们摘来洗衣洗头。
周严身上,哪怕不穿僧袍,也有这种淡淡清香。
但这味道,只有近距离靠近他的,才能闻到。
“和尚,你来了~”
她靠在他怀里,听他心跳。
宋念念见红,周严怕是心跳快得要跳出胸腔。
“真好!”
宋念念唇角勾勾,伸手也抱住他。
她说“真好”,周严也不知道什么“真好”。
只是,周严现在一点儿不好!
要是宋念念腹中孩子有个三长两短,周严真不知道,他千里迢迢跑来行宫,却眼睁睁看她在他面前摔了,出了事。
他会是什么心情。
“你别说话,省点力气,哪儿难受告诉我。”周严绷着苍白的薄唇。
雨这会儿下大了!
密密的雨丝穿成一片白茫茫的雾气,秋雨湿黏,周严一身宝蓝色的长袍,身上原本骑马披戴蓑衣,现在全掉在身后路上。
集市上,雨水冲刷着,道路也变得泥泞。
周严抱着宋念念,还差点脚滑,难以相信,宋念念肚子那么大,怎么还在这种天气出来,买菜、买米面!
……
药堂终于到了。
周严闯进去,匆匆把宋念念放在一旁贵妃榻上。
不等开口,他的随从们已经追来。
随从里,一个面须留髯的中年男子,匆匆出来,伸手搭在宋念念腕间,眉头越皱越紧。
都说,只怕中医眼眉低。
周严心也提起来。
“你们什么人?”看诊的草根大夫过来,被随从拦住。
御医开口,望了眼大夫,“孕母草三钱,白术三钱,丹皮……”
那气场压制,草根大夫立马去抓,等配好药,他才反应过来,素昧平生,他怎么……
随从,“多谢。”
随从拿过药,把碎银塞进大夫手里,他 立马去找炉子煎药。
这边,御医对周严说,“爷不必担心,妇人情况尚可。”
“虽是三胞胎,但是,胎心稳健。孕妇身体也好,平时劳累了些,所以摔见了些红,只要喝几副保胎药,卧床休息几日,便可母子平安。”
宋念念躺在那儿,肚子大得,别人看她,目光就会忍不住看向她腹部。
周严也是。
他听着御医声音,望着宋念念。
如今六个月的身孕,还有三个月,就要生了。
可是,这样大的雨出来采买,摔了,到现在,身上狼狈沾了破了的鸡蛋,可躺在这儿,她看起来除了脸色有些白,望着他,还会笑。
周严,“包个客栈,今晚暂且在山下休息,等雨停再上山。”
宋念念,“不行,红玉在山上,没人照顾。”
周严拧了下眉头。
这时候,宋念念还想着别人?
“她被打断了椎骨,行动不便,如今我俩相依为命,我不回去,她就该饿肚子了。”
饿肚子?那又如何?有她命重要吗?
宋念念肚子这么大,外边雨这么大,他要是不来,她是不是也要披着蓑衣,背着背篓顶雨上山?
“先生,她情况如何,能不能移动?”
御医,“最好卧床休息,这几日都莫再动胎气了。”
周严当下道,“石头,你等雨小点儿上山,把人接下来。”
“是。”个头高大的随从,立马应。
.
宋念念没那么娇贵。
她也没想到摔一下就会出血。
想来是这十天,她确实太累了,所以,身体那么强健,还会见红。
山下只有一处客栈。
就在药堂不远。
客栈里都是自建的木楼改造,两层阁楼,一楼是吃饭的大堂。
这里环境向来潮湿,今天下雨天阴,周严把宋念念又抱回最好的一间房,里面还是泛着淡淡的潮味儿,光很暗。
“先忍忍。”周严把宋念念放在一旁的小榻上,给她塞了大靠枕,让她倚住,“我出去一趟。”
转身出去。
不多时,伙计们跟在他身后,送来沐浴的大木桶。
等热水送到,周严用大掌帮宋念念试了水温,不算太热,但正好能让人泡里面,发发汗。
抬头看宋念念,周严道,“今天淋了雨,不泡泡,怕是明日就要风寒入体。”
顿了顿,“没有婢女,我帮你?”
清冷严肃的脸,周严耳根红透了。
他长出头发了,不长,但是勉强的用发冠梳着,清冷佛子,如今看着倒是真像入了俗世的男子。
“好。”宋念念看看他,也不墨迹。
反正……
他们两个更亲密的,被关起来,赤身果体在对方面前走动,都有过的。
总不能脱了衣服不害羞,穿上衣服,反而道貌岸然!
宋念念起身来,自己脱外袍,但腰腹间加松的亵裤,她低头难受,周严只好伸出手来。
青丝微湿,落了宋念念一身。
因为怀孕了,所以,宋念念身材又有变化。
该丰满的地方更傲人。
她那洁白如玉的肚皮,好像是一块儿雕琢出的白玉,白得透亮,腹部鼓鼓的,上面却又有一根根青色紫色血管,顺着肚脐在肚皮上蔓延……
可该胖的地方胖,宋念念的长腿还是那么修长,好像肉都懂事得长去该长的地方。
而肚皮下,长腿旁……
周严有些热,好像是被那木桶里热气熏到,嗓子不知怎么也干渴得,忍不住喉结轻滚了一下。
他,好像淋了雨,是也想染上风寒?
“发什么呆?”宋念念的手,突然搭在了周严手臂上。
她就这样羊脂玉般的身体,赤足踩在落在地上的衣裙上,站在周严身旁,抬眸看他。
“还不抱我过去?”
女人的脸很白,身上也白。
那白得柔腻,映入周严眼里,她隔着衣服攥住周严手腕这一下,有分寸,可周严却像是被她烫着了,心里一片鼓噪。
.
从秦楼楚馆出来,周严一直没近过女色。
他奔波忙碌在法善寺。
和镇国公见了面,大事从长计议,一个还俗的和尚,自然不会有人送女人给周严!
所以,当他说,线报宋念念怀了他孩子,还是一胎三个,镇国公那眼神,当下看他都不一样了。
那是种别有意味的男人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