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肆拿着兵符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墨,墨瞳孔微缩,猛地转过头,正好看到了白拿着匕首捅进了太后的心脏。
温热的血溅到了白的脸上,染红了他的白衣,太后在最后一刻仍然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她慢慢倒下,眼睛最终望着墨的方向。
白叹了口气,慢慢转过身对着发愣的墨说,“好了,你的恩情这下还完了。”
白看着不远处的墨,依然是一身黑衣,他呼出的空气变成一团团白雾,把本来刚毅分明的脸模糊了,但看向他的视线依旧冰冷,白轻轻眨了眨眼。
空气微动,寒光一瞬反射到白的脸上,他往后避开,但还是有一绺头发被削断了,慢悠悠地落在地上。
江弥担心地喊了一声,换来白的一记媚眼。
沈肆拥住他,“没关系,这是他们之间的事情,不用我们操心。”
那边打得火热,墨作为排名第一的杀手,身手自然不必多说,但是白也不遑多让,甚至还能揩揩油。
但到底白还是没在墨手底下撑过几个来回,噗呲一声,白惨叫一声,他的肩膀被墨用剑贯穿钉在后面的柱子上,鲜红的血顺着剑身流了下来,滴在雪上,白的雪红的血。
墨还是冷着一张脸,但看到白肩膀上的血迹后还是皱了皱眉头。
沈肆挑挑眉,“需要帮忙吗?”
白喘着粗气,“快滚!”然后又放柔语气,“弥弥,等完了我会去你家吃孩子的满月酒的,记得给我弄几瓶好的。”
江弥知道两人是有话说,他点了点头,然后就随着沈肆走了出去,外面被侍卫围住了,本来是为了防止太后逃跑,现在看来是没这个必要了。
沈肆抱着江弥宣布,“今贼人闯入太后寝宫,太后不幸遇刺身亡,碍于皇上丧礼在即,所以一切从简!”
一句话就宣判了太后的结局,沈肆没在这里待太长时间,直接坐上了马车跟着江弥回家了。
江弥的肚子已经很大了,看样子新年过后没几天就会生,这些天沈肆要给江弥好好补补。
沈肆最后还是拒绝了大臣们让他上位的祈求,扶持了一个远在他乡的王爷的私生子上位,这个王爷以前就流恋花丛,荒淫无度,所以外面有私生子倒也不奇怪。
把他抱回来的时候他才七岁,正是学习的年龄,沈肆给他在族谱里挑了个名字叫沈景安。
太后的死亡自然牵扯出许多人,这些天不少家族都斩断了与李家的关系,李愿最后还是被沈肆送回去了,他回去的第一件事就是收拾东西准备跑,现在摄政王掌握着朝廷,现在看来没有给李家施难,但是难不成以后会,所以现在在京城一定不好过。
谢崇文也听说了太后死亡的消息,他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荣华富贵就在眼前,到最后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他怎么也不甘心。
但他们还没来得及跑一道圣旨就把他们打回原样了,李家做过太多事情,随便找出一个都是砍头的大罪过。
但是碍于江弥肚子里的孩子快出生了,沈肆不想乱造杀孽,所以只是把他们贬为庶人了。
沈肆倒要看看,如果生活里充斥着柴米油盐和各种挫折,那主角还会快快乐乐幸福地过完一生吗?
沈肆和江弥的孩子出生在正月十六,是一个喜庆的日子,沈肆仍然不敢多回想那天。
那天刚过完年,江弥正躺在沈肆的怀里啃苹果,手里拿着一个花灯荡着,突然肚子一阵疼痛,身下一片湿润,意识到羊水破了以后,江弥淡定地把苹果放在一边叫沈肆。
沈肆瞬间就慌了,在过年的时候沈肆就已经雇了好几个稳婆在王府,如今一阵兵荒马乱,沈肆被关在门外,门内哀嚎声音不断,他在门外来回走着,不知过了多久,终于一阵婴儿啼哭,门被打开了。
一个婆婆抱着一个襁褓走了出来,“恭喜王爷是个哥儿。”
沈肆垂眸看过去,刚出生的孩子皱皱巴巴的,浑身都红红的,眉间一抹红痕,这个孩子的却遗传了江弥的梨涡,如今看到他,抓住他笑了笑,露出嘴角的梨涡。
沈肆有些手足无措地抱着孩子问那个婆婆,“我的夫郎怎么样了?”
稳婆笑着说,“一切安好,只是有些累,得歇一歇了。”
沈肆点点头,吩咐下人给这些稳婆红包以后就抱着孩子走了进去。
江弥已经睡着了,头发汗湿着,沈肆低头朝着江弥的额头亲了一口,“辛苦了。”
孩子的名字是沈肆以前就想好的,叫做“沈祈安”,是希望他一生平平安安,无祸无灾。
给孩子办满月酒的那天白的确来了,后面跟着一身黑衣的墨,两人那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现在看起来还不错。
白小心翼翼地从江弥怀里把孩子抱出来,小安安还在睡觉,小脸红扑扑的,十分可爱,白轻轻碰了碰他的脸,软软的,他转头对着墨说,“你说,可不可能以后我的肚子里也出现一个孩子?”
说到这里,他都忍不住笑出了声,墨无语地斜了他一眼,但心里却还真的想着男人怀孕的可能性。
两人没有待多久就离开了,虽然江弥有些舍不得,但是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好在有沈肆一直陪着他。
沈肆在沈景安十二岁的时候就带着江弥离开了,皇帝想挽留,但是也知道他的心思不在朝堂之上,于是沈肆就心安理得地带着江弥和小安安离开了京城。
他们还是回了柚山村,这些年虽然他们和江父江野见过好几次面,但是江父和江野一直不愿意在京城待,现在他们回来江弥带着小安安就先去娘家呆了几天。
沈肆也恬不知耻地住在江家,和江野挤在一个床上,江野都快烦死他了。
他们还见到了谢崇文和李愿,果不其然两人最终没有走下去,两人自从回到村子里以后,就遭到不少人的指指点点,谢崇文是个不会过日子的,再加上谢母的泼妇劲,李愿受尽蹉跎最终与谢崇文和离,离开了村子。
而谢崇文经历过这一次的事情后不但没有改邪归正,还在京城学会了骄奢淫逸,做着自己当官发财的白日梦。
转眼间几年过去了,沈家的房子重修了一次,变得更大更漂亮,院子里是江弥自己种的蔬菜,还有养的鸡鸭,他们还在别的地方移栽过来一颗柿子树,现在是春天,微凉的阳光照在绿油油的柿子树和菜田上,让整个院子都春意盎然,十分漂亮。
就在这时,从屋子里跑出来一个小人儿,小人脸蛋圆圆的,穿着一身浅绿色的衣服,眉目干净,眉心一束红痕衬着小人儿十分可人。
“安安,别跑远了。”屋子里传出一声轻柔的嗓音,江弥走了出来,时光没在他的眉目之中留下痕迹,却让他更加温柔,像水一般清透干净。
突然门从外被打开,进来的人高大英俊,他弯腰一把把小安安抱起来,小安安甜甜地唤了一声,“阿父”
沈肆诶了一声,抱着他走向江弥,然后低头朝着他的唇亲了两下,小安安熟练地捂住眼睛,“阿父阿爹羞羞”
江弥娇嗔着锤了锤沈肆,换来沈肆的笑声。
微风吹过院子,柿子树的叶子摇摆着,撞击着发出哗啦啦的声音,像是在祝福这一家人。
白云飘动着,慢慢遮住太阳,留下一片阴影,又迅速走开,他们的生活在继续,他们会一直幸福。
种田位面,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