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什么想说的？是说他故意挑起我和方琦之间的矛盾，还是说他借着我或者方琦的手，在给郑明秋警告？
亦或者，是想直接除掉郑明秋？
“没有。”
我迎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此刻他的眼神如同鹰隼一般，仿佛能够看穿我所有的想法一般。
“你确定？”
他的声音低沉磁性，可是此刻的我，一点也没有欣赏他声音的兴致。
“楚总希望我说什么？是说楚总好算计，还是说楚总的目的终于达到了？”
我的语气带着一丝讥讽，我知道，我不该用这样的语气和他说话，可是我真的忍不住。
我的心情说不上愤怒，就像是有块石头压在我的胸口，沉甸甸的，让我有些透不过气。
“还不算太笨。”
他淡淡地说：“如果方琦不走，走的就是你。”
“楚总刻意重用方琦，刻意让方琦做那份报告，就是知道方琦会让我做那份报告，对吗？在部门会议上，沈然当着大家的面夸赞方琦做的那份报告，也是你的授意吧？”
只有这样的话，消息一旦传入郑明秋耳中，一定会引起他的警惕。
毕竟，没有谁会没事突然间整理这五年间所有大型项目的资料，甚至做的这么仔细。
以前秘书室里即便是有人工作做的再好，对公司而言，都是应该的，沈然很少会拿到会议上这么大肆夸奖。更何况，方琦的这份报告，并没有给公司带来实质性的利益。
除非，沈然是故意这么做的。唯一一个能够指使沈然的人，只有楚行知了。
“楚总熟知方琦的性格，利用我找到郑明秋，刻意把这样的消息泄露出去。郑明秋为人谨慎，应该会让人去调查这件事。这个时候，楚总再把准备好的东西故意一一暴露在郑明秋的视野里，让他深信不疑。”
“郑明秋为人锱铢必较，他自然不会放过方琦。而楚总你，也可以借着那份文件，让郑明秋离开公司，对吗？”
把所有的线索一一梳理开，楚行知的目的显而易见。
郑明秋是万鼎董事长的大舅子，楚行知要动他不易，必须要有合适的理由。恐怕之前方琦说她帮楚行知做的那些事，应该也和郑明秋有关系。
“所以，你的愤怒源于被我利用？”
楚行知在我分析出所有的事情后，依旧能够保持这般冷静。
“是。”
我没有否认，他是我的顶头上司，就算是被他利用，我也该欣然接受。可是，一旦我想到他利用我的时候，我始终无法接受这一点。
“你没资格愤怒。”
他冷冷地一句话，让我心里的怒火像是瞬间被点燃。
“在你的眼里，是不是只有拥有权力，站在金字塔的顶端才有资格去愤怒？所以在你眼里，身为员工的我，没资格愤怒，是吗？”
我冷冷地看着他，语气中的怒意已经隐藏不住。
“方琦是计划里的一部分，你做的那些，在计划之外。”
他的声音依旧冰冷，可是他的话，却让我一怔。
他这是在解释？解释他并没有利用我？
我所认识的楚行知，从来不会解释任何事，即便是我当时误会是付振生救了我，他也从头到尾没有说过一句话。
可是今天，他居然在解释？
我差点以为，我听错了。
“按照计划，方琦和郑明秋都会离开公司。你的出现，只不过是让计划提前。”
“我没想到的是，方琦会逼你离开，更加没有想到的是，她会挟持你。”
他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松动，我几乎要怀疑，此刻坐在我面前的楚行知，压根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他。
“我……”
我原本的满腔怒意，突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我只是愣愣地看着他，一时语塞。
就在我想着该说些什么的时候，他已经走到了我的身边。我感觉到我脖子火辣辣的地方，传来一阵清凉。
低头，看见他在往我脖子上抹着什么东西。
他粗糙的指腹，掠过我的脖子，我甚至能够感觉到他指腹上的指纹。冰凉的滋味，夹杂着酥麻，让我一时间竟然忘记了反应。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往后缩了缩，避开了他的手。
他眉头微蹙，低声说了句：“别动。”
这两个字，让我的动作顿了顿。他的手再次伸了过来，帮我抹着药膏。
“我可以自己来的。”
我的声音有些干涩，十分不习惯我和他的距离如此接近。
他专心帮我涂抹着药膏，我感觉浑身不自在，又不敢乱动。我头只要再低一点，我的下巴就会撞到他的头顶。
我甚至能够感觉到，他温热的气息铺洒在我的脖子上，和药膏的冰凉气息形成鲜明的对比。
时间在这一刻变得异常漫长，我感觉到有股热度顺着我的脸颊慢慢往上爬，很快变得通红。
“你看的见？”
他冷冷地一句，竟然让我语塞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厮的态度变化之快，简直让我咂舌。
“我……”
我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头往下低了低，下巴陡然间撞到了他的头顶，疼的我龇牙咧嘴，眼泪都彪了出来。
他把头伸了出来，斜昵着我，冷冷吐出一个字：“蠢。”
我在心里腹诽，我哪里蠢了？换谁突然间换一个男人这么给她上药，她都会浑身不自在的好吗？没想到这事在他眼里，居然成了我蠢了？
“傲娇鬼。”
我低低地说了一句，本以为他听不见，谁知道他看着我的眼神莫名冷了几分：“什么？”
“哦，没什么。”
这人的听力怎么这么好？我已经很小声了，可还是被他给听见了。
我立刻否认，他眼神带着狐疑：“你在骂我？”
他这话，说的我心惊肉跳。
“楚总，我一个小员工，怎么敢骂你呢？一定是你听错了！”
我说的一脸诚恳，说的连我自己都信了。
“那就是你在质疑我的听力？”
他眉头一挑，看的我越发心惊胆战。这人怎么这么较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