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的他，也爱这样看我。那时候的他，总会笑着敲打我的脑袋，然后低声问一句：“看什么呢？我有这么好看么？”
那时的我，总会笑着捧着他的脸，用力点点头告诉他：“当然，怎么看都看不厌。”
“付……”
就在我准备开口叫着他名字时，他已经开口：“你一直盯着我看，难道我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他的眼中，只有笑意，并没有曾经的深情。
我在他眼里，仿佛就是一个陌生人一般。这样的感知，让我的心像是被谁狠狠剜掉一块，疼的我龇牙咧嘴，却又不能表现出来。
“付总。”
我低下头，努力掩饰我内心的酸楚被他看见。
这么多年来，我不是没有想过，会在什么样的场合遇见他，会和他说些什么。却独独没有想过，他会不认识我。
更加没有想过，他会用这样的身份出现在我面前。
我想起了昨天秦歌和我说过的话，她说，付华已经不认识她了。
可是现在，付华连我都不认识了。
“付总的脸上，没有任何东西。只是……”
我咬咬牙，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果说付总和我认识的人相似，只会引起更多的嘲讽：“付总生的太好看，让我一时间没了分寸。”
“原来是这样，算了，你去吃饭吧。”
付振生笑了笑，没有追究下去。他离开时，我感觉到无数的视线落在我的身上，如果眼神能够杀人的话，我恐怕早已经在各位女同事的视线里，死了千百次。
默默地回到位置上，林雪端着餐盘坐在我面前：“姐姐很吃惊吗？付振生，是不是和付华很像？”
她略带嘲讽的声音，让我的面色一僵。
的确，付振生和付华太像了，像到让以为，那是一个人。
可是，付华不会是付振生。
当年的付华，连学费都拿不出。每天放学后，他有一堆的兼职要做，就连和我的约会，也是百忙中抽出一点点的时间。
以前的穷小子转身成为万鼎的太子爷，怎么可能。
更何况，他不认得我并不像是假装。
“你想说什么？”
我看着餐盘里的饭菜，已然没了胃口。
“我能说什么啊，姐姐，你说万一付振生就是付华的话，他会不会遵守当年的承诺，娶你为妻？”
当年我和付华的事，被我爸妈各种反对。为了阻止我们两个人见面，我妈曾经把我关在家里一个礼拜不让上学。最后还是班主任出现，我妈才不得不把我放了出来。
林雪当然是见过付华的，也知道付华曾经给我的承诺。
“够了！他不是付华。”
付华不会用那样陌生的眼神看我，他绝对不是！
“听说，付振生对花生过敏。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付华也是对花生过敏吧。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凑巧的事呢？姐姐，你说是吗？”
我浑浑噩噩地从餐厅里出来，林雪的话，依旧在我的耳边徘徊。
付华对花生过敏，这是我一直都知道的事。
一模一样的容貌，又同时对一种食物过敏。
我对于他身份的否定，到底是不想承认付华已经忘了我，还是不愿意承认，我已经成为了过去？
此刻的我，也弄不懂自己的那颗心。
脑海里混沌成一片，我急急忙忙地冲了出去，就在我冲出餐厅，来到电梯口时，撞到了一个硬实的胸膛上。
我仓促间抬头：“对不……”
当我看清楚对方的模样时，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被噎住。
是楚行知。
他站在我的面前，颀长的身材投落在我的身上，在我的身上笼罩出一片阴影。
“慌慌张张做什么？”
他眉头微蹙，虽然依旧是万年冰山脸，可是我隐约察觉到，他似乎有些不悦。
不悦？
我一直都觉得，楚行知很少会流露出其他的情绪。
“没什么。楚总，没事的话，我先去忙了。”
我现在的心很乱，想要回到办公室里好好自己一个人冷静一下。
“楚总，刚付总去了员工餐厅又离开了。听说……”
沈然在一旁开口，让我感觉更加尴尬。看来，沈然应该知道餐厅里发生的事。
“听说什么？”
楚行知冷冷地开口，沈然在旁边加了一句：“听说林小姐看到付总有些呆了，并称赞付总长得好看。”
沈然如实告诉了楚行知，我连忙低下头，不敢看向楚行知的双眼。
明明没有做什么，却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这样的滋味让我觉得很是难受。
“花痴。”
楚行知冷冷地吐出这两个字，我越发无地自容，可是我的心，似乎慢慢地平静了下来。
“楚总，我还有事要忙，先走了。”
不等楚行知开口，我匆匆忙忙离开，一个人回到了办公室里。
刚一走进去，程丽花枝招展地走到我面前，一脸嘲讽：“听说今天有人在餐厅里出了洋相呀，想要巴结太子爷，也不要这么明显吧！”
“就是，可惜呀，太子爷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程丽的姐妹团在一旁帮腔，我紧抿着双唇，没有开口。
这件事，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就算和她们说，她们也未必相信。
再者，我和付华的那段过去，我不希望有更多的人知道。
“啧啧，没想到林西你居然变得这么花痴，是不是变成剩女后担心没人要？你放心，太子爷绝对看不上你这样的女人！”
楚年也凑了过来，开始冷嘲热讽。
我拿起手上的文件，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说够了吗？就算我变成剩女，我也无所谓。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当初和你在一起，想起都让我恶心。”
“林西，我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就你这样还想招惹太子爷，做梦去吧！”
楚年被说的有些狼狈，他恶狠狠地说。我只是看了他一眼，没再开口。
“好了好了，你们也别一直说林西了。林西也没说错啊，太子爷的确长的挺好看的，你们也别老针对林西。”
方琦做为和事老，在这个时候站了出来。我低头看着手里的文件，一言不发。
可是天知道，文件上一个字我都没看进去，脑海中依旧浮现出付华的样子，慢慢地和付振生的容貌开始重叠，让我分不清楚到底谁是谁。
到底，付华是不是付振生？
……
就这么过了一周时间，一切都像是回到了原点。自从丁爷的事情过后，徐经理帮我转了正，看到调薪单上的数字时，我总算是找到了一丝安慰。
付振生几乎每天都会来到公司上班，一改之前三天打网两天晒鱼的态度，我几乎每天都能够在餐厅里遇见他。
可是当我一发现他来了之后，立刻仓皇离开。
我只要看到他，就会想起和付华之间的点点滴滴，就会开始思考，他到底是不是付华。
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我，让我烦扰不已。
今天，恰好也是公司宣布调往秘书室员工名单的日子。今天一大早，林雪就在不停地刷新办公网，希望看到人事部的消息。
程丽更是得意地走到了她的面前，对着林雪说话，却又看着我：“小雪啊，你就别担心了，楚总肯定选你啊，我要是你，我就不刷办公网了，直接看看哪间餐厅适合请大家吃饭了！”
“就是，小雪，你工作能力这么强，人事部要是不选你，肯定有内情。”
……
办公室里大多数人，都认定了林雪就是那个会被升调到秘书室的人。
林雪的脸上泛着红晕：“结果还没出来呢，要是那个人不是我的话，那就闹了笑话了。”
“哎呀，不会的，我认识人事部负责这件事的主管，他私下里和我说了，要升调的那个人，就是咱们销售部的人。”
程丽这番话像是说给我听的一般：“咱们部门除了你，还有谁符合楚总的要求呀？总不会是那个花痴吧！”
自从那天我在餐厅出丑之后，程丽她们几个总会时不时地拿出来笑话我。
一两次，我还会反驳，说的多了，我直接无视。
方琦在一旁拉了拉我的袖子：“林西，你说那个人会是谁呀？真羡慕那个人呀，我妈最近身体不好，每个月药费我都快承担不了了，要是那个人是我的话就好了。”
“这事还得楚总和人事部说了算，咱们猜也没意思。如果那个人是你的话，我就提前恭喜你了。”
我看着方琦笑着说，自从那天撞见她和徐经理的事之后，我不会蠢到认为她真的是单纯没有心机的人。
恐怕这样的消息一出来，方琦私下里也做了不少工作吧。
“怎么可能会是她？”
“不对啊，怎么是她？”
“绝对有内情！”
“就是！”
……
就在我和方琦谈论的时候，我听见程丽和她几个姐妹团惊讶的声音。我忍不住朝着她们看了过去，只看着林雪的脸色泛白，身体有些摇摇欲坠。
楚年眼疾手快，直接扶住了她，恶狠狠地看着我：“绝对是有人私下里做了什么，不然的话，那个人怎么会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