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太阳不再热烈,洁白的天多了几片乌云,深浅不一。
终于轮到他们,他们换上工作人员给的衣服,进入洞内。
入目所及是长长的甬道,伸手不见五指,一片漆黑,尽头被黑暗吞噬,隐隐红光闪烁,忽明忽暗。
进来后,洞穴突然十分静寂,尖叫声,吼声全消失不见,唯余彼此的呼吸声。
滴答——
滴答————
不知从哪传来的水滴声,一下一下,以一种极为规律的节奏慢慢滴落,荡出的回音一圈圈在狭长的黑暗中徘徊。
空灵,幽玄,哀怨。
脚踩在土地上,野草压在鞋底,遗漏的尖尖怨恨的划过脚腕,好似尖细的长指甲悠悠地划,点点水珠流过裸露的肌肤。
就像真的被锋利的指甲割破,血线细细的蜿蜒。
刘诗雨挤开李龙浩,手不安的抓住陆嘉逸的小臂,身体紧紧贴住他,头往他身上靠。
手臂被柔软的浑圆挤压,夹在山谷沟壑中,越来越紧,以一种绞碎他的力道慢慢收紧。
他内心不适,正想抽回手,不知怎么回事,一股力量迫使他往后看。
李龙浩面部隐在阴影里,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全身笼罩于黑暗,直立不动。
难不成是在偷偷哭泣?
这个想法让他忍俊不禁,恶趣味油然而生。
也不是没有可能。
他忽然又不想挣脱了,比起这点难受,李龙浩的表情足以让他忍受,相互抵消,还有剩余,收获的乐趣倒比失去的多。
走过长长的路口,是一堵墙。
白色的墙。
突兀的存在,与冷硬漆黑的岩石相比,更显苍白与违和。
“轰隆隆——”
地面震动,石沙飞扬,灰雾漫布,入口处升起石墙,把唯一的路口给封闭。
“啊啊啊啊啊啊啊————”
刘诗雨被这个异动吓到,突然尖叫,高分贝的声音与石块沉闷的鼓声合奏。
吵闹。
陆嘉逸离得最近,脆弱的耳膜几近破裂,他额角抽抽,内心不耐:“闭嘴。”
眼睛逐渐适应黑暗。
他仔细观察这堵墙,出现在这里究竟有何玄妙。
没有门把手,打不开。
推呢。
推不开。
拉?
拉不开。
他敲敲它,凝神去听。
有问题。
门后还有一个空间。
肯定有机关。
他摸索着,却找不到。
忽然,余光瞥见角落另一个怪异之处。
一朵花。
一朵绿色的花,绿到发黑,要是不仔细看,根本发觉不了,角落里竟然还有这么个小东西。
他走过去,捣鼓几下。
“咔嚓————”
门开了。
刘诗雨惊讶的夸赞:“师兄,你好棒啊,真厉害。”
他径直向前走,观察周围。
这是一个书房。大大的书柜立于一侧,零散书本或离或躺,安静的待在那,外壳被厚厚的灰糊住,显然年代久远。
办公木桌文件摆放凌乱,开门的风吹动纸张,舞动翻飞,缓缓坠入地上。
“哎,那儿有门。”
刘诗雨跑过去。
高跟鞋哒哒响,回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更显空荡。
“开不了。”刘诗雨沮丧的说。
随后到处去找线索,东挖挖,西瞧瞧,忙活好一会儿,看着李龙浩还在呆呆的站着,气不打一处来:“快找啊,找完赶紧出去。”
李龙浩吓一大跳,浑身激灵:“谁?!鬼在哪?” 他做出戒备姿势,“来我身后,我保护你。”
刘诗雨翻了个白眼:“你到底在干嘛啊?现在是在找钥匙。门打不开,别睡了好吗。”
“这个时候终于到来了吗。关键时刻果然还得靠我。”
他笑得张狂,还甩几下他那只有3CM长“飘逸”的短发。
“切。”刘诗雨不屑一笑。
话说得好听,内里却发虚。
他小心翼翼漂浮着的脚,脚尖先着地,点一下,便四处张望,来回如此,10min连5m路都走不到,实在不像个正经人,说是小偷还差不多。
他蹲在地上,仔细盯着一处地方,数蚂蚁玩,时不时用手指逗弄。
陆嘉逸无奈的看着那两个人无头苍蝇的乱跑,不务正业。
他走到书桌前,翻看资料。
“啊啊啊啊———”
惨叫响起。
陆嘉逸望向声源。
只看见李龙浩跌倒在地,整个人猛烈哆嗦着,腿不知道在踢什么,挥舞挣扎,嘴里喊着:“放开,给我放开。”
突然,他停止动作,马上连滚带爬的起身,颇为狼狈,一股脑的向前冲,有什么东西在追着他一样。
他不明所以,看向被李龙浩遮掩住的地方。
地板被掀起,留下方方正正的黑洞。
下一瞬,他屏住呼吸。
黑黑的圆影首先冒出来,接着是蓝色的眼睛,大大的,呆滞的,没有灵魂。
是一个娃娃,它在慢慢的出来。在这个场景尤为诡异。
李龙浩跑向门口,把钥匙插进去,一扭一开,拉开门,对他俩说:“快走快走,它要出来了。”
顺着他的视线看,娃娃已经上来,直立着,一只手从洞里伸出,指甲尖尖的,流着猩红的血,扒拉地板,诉说命运的不公。
只是一秒的时间,他们就跑向门口。
李龙浩让出半个身位,给他们出来,往里一瞧,长发飘逸,身高八尺的人竟瞬移般来到面前。
靠,贴脸开大。
李龙浩心脏挺了一秒,猛地门关上,钥匙一插,扭几下,直接反锁:“走你。”
门后的发出吱吱的声音,是长长的指甲从上往下挠门的声音,刺耳的人头皮发麻。
“放我出去~~还给我~”
李龙浩对门做个鬼脸,也不管它看不看得见:“就不放,就不放,有种你出来啊。”
门后动静突然消失。
“砰——”
门被鬼掌劈出一个洞,以一种坚定的力量要把挑衅它的人给抓过去,它虚虚张开几下 又缓慢的收回去。
李龙浩吓一大跳,赶紧蹦出几米远,眼见鬼快要出来,他捞起一旁的人就撒欢的跑:“诗雨,快跑快跑快跑。”
跑得差不多,他就停下来,喘口气。
一股阴冷的气息从身后袭来,身边的“人”贴着他,在耳边幽幽的以一种奇异的腔调抱怨:“你抓的人家好痛啊。”
他机械的回头。
那个“人”大张着血盆大口,仅有的眼珠子似掉非掉,脸皮溃烂,还有一些虫子弯弯曲曲的在啃噬。
手心里的东西还在抠着他的手,调情地抠弄。
他全身鸡皮疙瘩掉一地,把那个烫手山芋给甩飞,留给自己一丝逃跑之机,闭眼拔腿就冲。
陆嘉逸在角落看着这一切。
兴趣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