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陈思思，我是白光莹！”
听到白光莹急切的声音，陈思思大概猜出了一二，便轻声问道，“白光莹！是高泰明又出什么事了吗？”
白光莹拼命压下哭腔，断断续续地说道，“是的，他已经住院了，医生说他没有多少时间了，甚至可能活不过一个月。”
“你能让辛灵仙子带我回一趟仙境吗？”她声泪俱下的恳求道。
“你要去找庞尊吗？”
“是的……”
“可是你那么向往自由？你真的要去找他吗？”
“除了这样，我还有别的办法吗？”她的哭腔染上了几分令人心碎的绝望。
“就算这样，高泰明也不会希望你为了他这样的。”陈思思不停地劝着白光莹，她的声音很温柔，带着一点清冷，像是琴声一般。
“如果我不这样做的话，我会后悔一辈子的！求求你帮帮我吧！你也不想看他死，不是吗？”不难听出电话那头的白光莹早就泣涕如雨了。
电话那头是良久的沉默，最终陈思思仿佛泄了气似的说道，“好，我帮你！你把位置发给我吧，下午6点我去找你！”
话落，她便挂断了电话，背靠着墙整个人滑落在地板上，双手掩泣，哽咽到几乎无法说话，“对不起，我毁约了，高泰明！”
那天，高泰明来找她。他当时就在教室门口等她。往日里桀骜不驯的少年也因憔悴的脸庞而显得温顺了许多。
“高泰明，你怎么来了？有事吗？”
“思思钢琴家，没事就不可以来找你吗？”高泰明打趣地说道。
“当然可以，但是你没事也不会来找我啊。”陈思思撇了撇嘴说道。
“思思，我想我活不到那个时候了，我应该听不到你人生中的第一场音乐会了。”
“哈哈哈，我失约了，你可不要怪我啊！”高泰明嘻嘻哈哈地说着。
“说什么呢？你肯定能活到了，失约了我骂死你！”陈思思佯装生气的说道。可是明眼人都看得出，她更多的是难过与担忧。
“呦呦呦，你会骂人吗？”
“不会我可以学啊，到时候，到时候——把你骂得狗血淋头。”她那柔柔的声音听上去没有一点杀伤力，一点也不像威胁的样子。
“你哭了！”高泰明把纸巾递给了她。
“还不是被你气哭的，非要说那样的话让我担心。”陈思思一把夺过纸巾擦着眼泪。
“好好好，是我不对。其实我来，确实有一件事！如果白光莹以后为了我的事要你带她去找庞尊，别带她去。我不希望她为我这样付出，没必要，生死有命。”他看着远方不知飘往何处的浮云，神情恍惚。
“可是，如果你死了，她也会失去自由的，变回素白的状态，不是吗？”
“我想她那么聪明，一定可以找到愿意尊重她、给她自由的还比我更好的主人。”
“只要她不想，白光莹就可以不回到那里。”
高泰明平日里有些吊儿郎当的样子好像一下子就不见了，他笑着，笑容很是明媚，给病态的脸庞带来了些许生气。说这些话时，他的语气是那样的认真庄重。
“思思你那么善良漂亮，就帮帮我吧！这也是我最后一个心愿了！”
陈思思嘴巴张张合合想说点什么，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含泪点头答应了下来。
两人沉默了一阵，最终陈思思开口道，“高泰明，学校的音乐楼203室有架钢琴。”
“既然时间来不及了，那就提前，看来你得做我人生第一场音乐会唯一的观众了。”她不停地眨着眼，深呼吸，咬着唇瓣憋回眼泪。
“可是这没有任何舞台布置。”高泰明愣愣地说道。
“有我这个钢琴家，钢琴，和你这个我唯一的观众就够了。”
很幸运，203室的钢琴没有人在练曲子，里面空无一人。
优美的琴声在陈思思细长的指尖流泻而出，窗外的春风吹打着窗帘也加入了演奏。几只鹅黄色的小鸟在枝头高歌，和煦的春光透过半掩的窗帘钻了进来，落在陈思思的发间。
虽然穿着简单的校服，扎了个丸子头，却也难掩她眉目如画的面容。几缕落下来的碎发勾勒得她多了几分清冷。演奏时，她很认真，那些无声的悲伤仿佛融进了琴声。原本欢快的曲子，好似无端添了几分悲鸣。
一曲终了，高泰明看着陈思思如梦初醒。
“弹得真不错，思思你以后一定是非常了不起的钢琴家。”
“你妈妈肯定会为你自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