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楚家五小与叶无悔依旧照常去上了私塾。
正午时分,雾隐村来了一波人,领头的是一辆华丽的马车,最终停在了楚家大院外。
一个小厮迅速搬来了下马凳,两个中年嬷嬷掀帘,出来一个身着华袍满头华发的老妇人,正是镇国公夫人孙老太太,也是叶无悔的亲奶奶。
伺候着老夫人下了马车后,一个嬷嬷上前去叩门。
张氏知道今日孙老夫人会上门,所以一早就在堂屋中边纳鞋底边等待。
嬷嬷叩门后,张氏便来开了大门,不待嬷嬷张口,孙老夫人就急切上前开口:“叨扰了,不知这可是楚府?我那孙儿现在可在贵府上?”
张氏笑吟吟的看向她,没有说话。
孙老夫人先是呆了呆,然后失声说道:“你,你是张......”
“是我啊,孙姐姐。”张氏回道。
孙老夫人激动的上前一步双手抓紧张氏的双臂:“妹妹,怎么是你?难道这个楚家就是你家?这么多年你就隐居在此?”
张氏拉着孙老夫人的手进了院子,边走边说:“老姐姐,咱们坐下慢慢说。”
进了堂屋刚坐下,闻声抱着楚小丫出来的吴秋娘赶紧来跟孙老夫人见礼。
礼毕刚抬头的吴秋娘,瞬间让孙老夫人呆愣了,指着吴秋娘道:“你,你”
张氏以为孙老夫人是第一次见秋娘,不认得,所以开口介绍道:“这是我儿媳秋娘。”
“不,不是”孙老夫人语无伦次道。
张氏奇怪了,怎么不是我儿媳了?这老姐姐今天是怎么了?
“你是哪里人?你娘亲叫什么?”孙老夫人急切的抓住了秋娘的一只胳膊。
这下张氏觉得不对劲了。
“老姐姐,你这是?”
“妹妹别误会,是我失态了,我猛然见到这么相像的人,心里实在是太诧异了。”
“你是说秋娘?有人跟秋娘长的很像?”张氏不信道,连吴秋娘都好奇的睁大眼睛看向孙老夫人。
“是啊,几乎跟她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孙老夫人遗憾道。
“那可能是凑巧了,我儿媳秋娘是隔壁吴家村的,自小就在这里长大。”张氏微笑道。
孙老夫人听闻张氏这么一说,心里也是觉得可能自己多想了,世上总会能找到相像的人的,也就不再多提。
旋即又夸起楚小丫来。
孙老夫人也是真的喜欢小丫头,看着就招人,就命人取个长命金锁送给小丫。
真土豪啊,这个孙奶奶我喜欢。喜滋滋的楚小丫想到。
张氏与孙老夫人互诉衷肠,将离开后的这么多年的事情粗略的讲述了一遍。
孙老夫人期期艾艾的问道:“妹妹,你这跟老侯爷是......”
张氏淡淡的说:“不用管他,现在我儿已经重新执掌八荒令了。”
“哎呀,这可是太好了,那这次你们全家是不是都要回归都城了?我们以后岂不是可以时常见面了?”孙老夫人欣喜道。
张氏无奈的点了点头:“终归要见面,终归要解决的。”
“对了,我那位跟秋娘相像的故交也在你们这个村子,要不我让人去请过来聚聚,那也是我年少时的手帕交。”
张氏自是不会反对,于是孙老夫人派人去请暂居贾姓大族老宅的顾老夫人。
“顾家妹子是顾首辅的发妻,这次也是回府城来省亲,刚好又跟我遇上。前几天听说她不耐炎热,就来你们雾隐村避暑来了。”
“这还真是有缘了。”张氏笑呵呵道。
“可不是?更有缘的是秋娘居然跟她年轻时长的一模一样,等她来了估计会更惊诧。”
三人说笑着,连吴秋娘都期盼着想看看跟自己长的相像的这位顾老夫人。
没过多久,嬷嬷领着顾老夫人回到了楚家大院。
进了堂屋,孙老夫人连忙上前拉着顾老夫人与张氏相见,只是张氏叮嘱了暂时不要透漏她的身份,所以顾老夫人也以为是个普通农妇,只是气度倒是像权贵当家夫人。
三人因为年纪差不多,况且孙老夫人与两人皆是旧识,于是相谈甚欢。
“顾家妹子,这实在是太有缘了,不但在这个山村我们相会,我还在张妹妹家见了一个与你年轻时一模一样的人儿。”孙老夫人拉着顾老夫人说道。
“什么?”顾老夫人听到这话,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你这是怎么了?”张氏及孙老夫人都奇怪了。
“没,没什么,就是突然听到有个跟我一样的人,心里觉得惊奇。”顾老夫人急忙掩饰。
“那我就请张妹妹家的儿媳妇出来跟你一见吧。”孙老太太冲张氏笑道。
张氏点了点头,进了里屋去叫给楚小丫喂奶的吴秋娘。
片刻,秋娘跟在张氏身后走了出来。
在这一刻,吴秋娘与顾老夫人会面了。
在两人见面的一瞬间,一股血脉亲情带来的熟悉感让两人不约而同的开口:“你/您?”
孙老夫人这时候越看越觉得两个人相像,连张氏也是。
刚见顾老夫人第一眼的时候,张氏就觉得顾老夫人给她一种熟悉感,此刻见到两人在一起,立刻就觉得实在是太像了,吴秋娘简直就是年轻版的顾老夫人。
顾老夫人此刻已经是泪流满襟。
颤抖着声音问道:“敢问小娘子姓甚名谁,家在哪里,家中可还有他人?”
吴秋娘看着顾老夫人,有点儿手足无措。
于是张氏便代她跟顾老夫人讲述了自己的身世。
听到吴秋娘悲惨的往事,连孙老夫人都是泪眼婆娑义愤填膺,更不用提顾老夫人了,听的简直是泣不成声。
张氏讲述的时候也是泪如雨下,反倒是吴秋娘反过来安慰张氏:“娘,那些都过去了,现在我有您和大山哥爱护我照顾我,我在楚家过的很好。”
张氏拍了拍自己这个善良的儿媳,以示安慰。
三人均以为顾老夫人是因为同情吴秋娘,所以纷纷安慰顾老夫人说都过去了。
“孩子,你的右乳下方是不是有个红色的胎记?大腿内侧是不是也有个红色胎记?”顾老夫人强忍泪水突兀的问吴秋娘。
此时的吴秋娘愣了,这么隐秘的特征这个顾老夫人怎么会知道呢?也只有自己的丈夫楚大山知道,连张氏都不知道。
愣愣的点了点头。
顾老夫人直接扑了上去,将吴秋娘紧紧地搂在怀里:“我可怜的儿啊,娘终于找到你了。”
这下孙老夫人和张氏均不淡定了,这是什么情况?怎么回事?
吴秋娘也傻眼了,我娘是吴刘氏,怎么这个老夫人就要认作是自己的娘亲呢?
原本想否定,可对于这个老夫人自己又有莫名的熟悉感和亲近感,只好抱着她让她哭个痛快。
好不容易孙老夫人和张氏将顾老夫人劝住,止住了啜泣。
“烦请老姐姐派人守着门口,不要有人进来打扰。我再详细讲给两位老姐姐听,这事牵涉到一个隐秘,我找了好多年。”顾老夫人跟孙老夫人和张氏说道。
两人对望一眼,孙老夫人让所有的下人都出了楚家大院,并派两个嬷嬷把守者堂屋的大门。
“这个事还要从二十多年前说起......”
顾老夫人拉着吴秋娘的手,让她坐在了自己身边,对着孙老夫人和张氏娓娓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