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又是一个大嘴巴子下去,
“这一巴掌,打你挑拨是非!”
‘啪啪啪’没有任何停顿,苏琬左右开弓,几个巴掌狠狠掴过去。
谢春花一张老脸,肿如猪头。
“打你偏心,打你骄纵,打你好逸恶劳,打你不明事理!”
一连串大嘴巴子打下来,打得谢春花晕头转向,找不到东南西北。
魏敬洋刚从地上爬起来,看到这一幕,那是大气不敢喘一下。
尤其看见苏琬身旁站着的秦禹、苏明、苏强跟大山。
吓得他一声不吭,拔腿就往门外跑。
谢春花被打的耳根子嗡嗡作响,过好半天缓过劲。
她怒指着苏琬,“你敢打长辈?我可是你三姐苏绣的婆母!”
苏琬冷笑一声,“拿着鸡毛掸子当令箭?多吃了几年糠,真把自己当个人看?”
“我认,才算长辈,我不认,屁都不是。”
对谢春花这种当无赖当习惯的刁妇,没必要客气。
围观看热闹的人多起来。
谢春花蛮不在乎。
她‘呸’地朝地上吐一口带着老黄牙的血水。
她平时在上水村作威作福习惯,骨子里就是一泼妇。
刚才被打谢春花只当是自己反应太慢。
她这会儿拉开跟苏琬之间距离,指着苏琬鼻子臭骂,“管你认不认的,你姐苏绣嫁到我家,就得听我的,你这个没教养的小东西,也得跟你姐一样,老老实实孝敬老娘。”
“老娘可是魏敬海他亲娘!”
谢春花骄傲地挺了挺肚子。
她有本事,她生了仨儿子嘞!
放眼十里八乡,能有几个比得上她的?
她目光继续在苏琬、苏梅,还有身后几个男人身上打量。
忽然就地一坐耍无赖哭起来,“天杀的苏家!你们在县城吃香的喝辣的,就不管你家三闺女苏绣一家子死活了是吧?”
“你家父母在不在?苏琬这个当小辈的,欺负她三姐的婆婆,还有没有天理啊?”
谢春花放声嚎啕,引得围观众人跟着指指点点。
见有人支持自己,谢春花嚎得更卖命。
她索性一骨碌从地上起来,拿手指着小吃店,“这赚钱的生意,得给我家分一份!”
谢春花今天陪小儿子魏敬洋过来,是想找开大车的活儿。
没想到啊,让她撞见苏琬在县城里开店铺。
这小吃店这么赚钱,凭什么没她家一份?
她二儿子魏敬海娶的就不是她们苏家姑娘吗?
嫁出去的苏梅都能在这,苏绣凭啥不可以?
苏绣嫁到她家,嫁鸡随鸡,到她家当牛做马。
苏绣的,都得是她家的。
谢春花越想越气,苏琬这是想独吞她家的钱啊!
围观路人里很多不明真相的。
他们看谢春花这个五六十岁的老婆子,被一大群人欺负。
下意识地同情弱者。
再配合上谢春花那一顿含糊不清的哭诉。
这些人以为,这是苏琬她们开店铺,找娘家姐姐借钱,然后被姐姐婆家发现,上门找过来要账的。
谢春花越哭越带劲,“你们苏家一群吃里扒外狼心狗肺的东西,忘了荒年那会儿,你们全家是咋活下来的?”
“没有俺家,你们早就饿死埋山沟沟里!”
苏琬冷眼看着谢春花表演。
但谢春花来来回回,就那么两句。
还以为她能说出点啥新花样呢,果然就只有泼妇骂街水平。
“你说你是我姐夫亲娘,那我问你,你们家尽到抚养义务没?”
一句话,直接把谢春花问懵。
“啥啥啥义务?”
苏琬冷哼一声,没予理会,“我三姐夫魏敬海,十六岁被你们改年龄,送去参军。”
“负伤瘸腿回来后,你们拿着他给的几百抚恤金,花十块钱给他娶媳妇,然后又逼着他让出盖好的房子,给你小儿子魏敬洋住。”
“你说的荒年没饿死,是指娶我三姐苏绣那会儿,给的十块钱彩礼?”
“这钱我已经给回三姐夫了。”
而且是加倍那种。
前世苏琬就想把这个钱还给三姐,但一直没有机会。
三姐到最后,可能是已经原谅她。
但有些伤疤一旦烙下,哪会不留痕迹?
这一世,她对三姐的亏欠已经犯下。
苏琬只想,怎么尽可能将伤害降到最低。
上次她带爹娘去看三姐苏绣。
临走前,在桌上放着的鸡蛋糕筐子里,偷偷塞了三张大团结留下。
三十块钱,是这个年代的巨款。
但对于现在的苏琬、以后的苏琬而言,钱没有什么舍不得的。
因为这世上用钱买不回来的东西有很多。
有大姐苏梅拿回家的粮食,有二哥辛苦养大的老母鸡,有三姐苏绣结婚的彩礼,有爹娘逐渐留不住的黑头发...
“我家的东西,是该给我三姐一份。”苏琬气势骤冷,“但从哪头论,也轮不到你跟你小儿子魏敬洋来拿吧?”
“还有这个。”
苏琬从兜里翻出三姐夫魏敬海的驾照。
“这是我姐夫在部队开大车时候发的,怎么就成他魏敬洋的了?”
“不会开车,还故意隐瞒,过来应聘大车司机,是想撞死谁?”
这年头死在大货车下的,每年总要报道出来几个。
众人一听这个,纷纷对谢春花投过去怨憎目光。
这老太太,怂恿不会开车的小儿子去开大车,跟故意杀人有啥区别?
苏琬三两句话,扭转局面,但她没打算轻易放过谢春花这老太婆。
“你口口声声说你是我姐夫亲娘,那么请问你给他什么了?”
“给他克扣好几百块的伤残抚恤金,然后让小儿子魏敬洋吃香喝辣?”
“给他把刚盖起来的好宅基地新房子抢走,让小儿子住进去?”
“欺负他老婆儿子,把他们的东西偷拿给小儿媳和孩子?”
苏琬越说,心越寒。
养而不教,教而不善。
更为可悲。
既然决定要带这个孩子来到世界上,却为什么又不善待他?
苏琬紧盯着谢春花,这个老太,把所有爱都给小儿子魏敬洋。
所以也养成魏敬洋妈宝男性格。
真是慈母多败儿啊。
谢春花被周围众人指指点点,她面色恼怒,“怎么?我儿子的东西,我想怎么拿就怎么拿,轮到她一个娘家妹妹来指手画脚啊?”
“白眼狼就白眼狼,还说得那么好听,好像跟你们没做错似的。”
“不要我儿子给你们开大车,我看你们还能找谁帮忙去!”
“儿子,咱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