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吕永望附和点头。
张岚连忙又道:“大舅放心吧,琬妹子买房这事,包我身上。”
“怎么说我也不能让咱妹子吃亏啊?”
有张岚这份保证,吕永望露出满意神色。
张岚在县土地局上班的。
大小算个领导。
她在这方面,门路活络。
那保证肯定保真。
......
晚上,到底是留吕永望一家人又吃过晚饭才送客。
夜色里,两辆小轿车,鸣着笛,打着灯,渐行渐远。
结束一天疲惫。
苏琬呈大字,躺在铺两床被子的硬板床上。
被子是她娘郝月萍跟三婶牛桂花开春那会儿新做的棉花被子。
都是从供销社里买回来的新棉花。
据说还是西北那边的长绒棉。
比一般棉花更柔软保暖。
躺在这样的被褥上。
苏琬连手指头都得到放松。
半点不想动弹。
没多大会儿,门吱呀被推开。
苏琬睁了睁困顿的眼皮子。
见到秦禹端着洗脚水走进来。
她十分慵懒地翻个身,“今天不想洗脚。”
秦禹将冒着热气的洗脚水放在门边,“好,那就不洗。”
脸上是极尽宠溺的笑容。
苏琬用胳膊支撑着上半身,微微抬起。
她伸出另一只在上面的右手,拿手指冲秦禹勾勾。
“怎么了?”秦禹放好水盆,刚转过身来,他耐心问道。
“饿了。”苏琬语气淡然。
“嗯?想吃什么?我去楼下灶房给你端,应该还有中午剩的红烧鱼。”
农村做席,不是说多少桌,就做多少份。
一般都会多做上些,有备无患。
吃不完的,剩下就是主家的。
会办事的厨子,都会多留一两条完整的鱼出来。
寓意年年有余。
“不想吃鱼。”苏琬摇头。
“那想吃什么?要不我去给你煮碗面。”秦禹说着,起身要出门。
苏琬拉住他,俯身在耳边,“想吃你,行不行?”
‘唰!’——
秦禹耳根子在这一瞬间红透。
他看着那只愈发狡猾,还笑意浓烈的小狐狸。
压根没留给她缓和商量的余地。
以前惯用的拱火手段,这次可不好用了。
谁撩起来的火气。
谁来扑灭。
......
第二天睡到太阳高照。
苏琬揉着发酸的腰背起床。
禁欲的男人太可怕。
她发誓,以后绝对不要再自讨苦吃,故意纵火。
穿好衣服,对着镜子。
望着脸颊上久久不能散去的绯红。
苏琬更加懊恼。
这鬼样子,今天还能见人吗?
正犹豫不决,门被推开。
始作俑者端着清水进来。
“我想你也不好意思下楼洗脸,所以直接给你把水和毛巾拿上来。”
秦禹将水放下。
还很体贴的拿起梳子,帮她梳通打结的头发。
心里的炮仗,在这一瞬间。
好像突然哑火。
水是清清凉的。
苏琬拿毛巾擦上两遍,脸上滚烫和绯红逐渐退散。
脖子上,还残留着些暧昧痕迹。
这个没法擦除。
好在衣柜里,张岚昨天送的那件裙子,是个高领的。
再系上一条丝巾。
就能完全遮住。
再度狠狠白了始作俑者一眼。
苏琬迈着傲娇小碎步,下楼吃饭。
“呜呜,麻麻,福福还是想跟麻麻睡~”
见到苏琬,福福迈着小短腿,飞速扑上来。
小家伙昨晚是跟外公外婆一起睡的。
福福和鹿鹿现在都有自己单独房间。
但福福怕黑,再加上年纪小。
所以郝月萍就把她抱去自己房间,让福福跟她和苏孝文一起睡。
“外公磨牙放屁,还说梦话,福福还是喜欢和粑粑麻麻一起睡~”
三岁孩子,童言无忌。
苏孝文听外孙女这么说,一张老脸涨得通红。
他深刻反思自己,真的有那么差劲吗?
别啊!外公的小棉袄福福,你说的这些,爷爷都改,别不喜欢爷爷,成不成?
一旁,鹿鹿安静吃着早饭。
就没人关心关心他,昨天自己一个房间睡,有没有害怕?
天知道,他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陌生房间里,睁着眼不敢动一下,直到实在困不行,才睡过去。
这太难熬了。
可让他像福福那样去控诉...他很难做到。
算了,为了这个家的和谐。
他能勇敢面对一切。
就让他独自承受这份黑暗孤独吧。
吃过早饭。
苏琬跟秦禹先送郝月萍、牛桂花她们到郝家庄制衣厂。
郝家庄制衣厂这边,现在女工们三班倒。
每班八小时。
做一个头花,挣五分钱。
一个女工,除去喝水吃饭上厕所时间。
八小时下来,平均每个人能做二百来个。
这比苏琬最开始预计的每小时二十个的速度还快。
这还得归功于虞巧柔。
为提高女工们做头花效率。
虞巧柔从郝家庄请过来一群大婶,帮忙裁剪做头花的布料。
裁剪一匹布,给两块钱。
每人每天能裁剪四五匹布。
五六个人一块,刚好能供得上她们做头花的。
短短两天时间。
制衣厂加县城制衣工坊那边,作出3万个头花。
这距离苏琬跟石老板谈好预定的五万货,数量就差五分之二。
也就是再有一天半时间。
就能赶出来。
虞巧柔已经回杭市。
这两天在制衣厂这边盯着的,是大舅郝国成。
“琬丫头,咱们厂现在工人工资日结。”
“账上现在就剩不到七千块。”
“这恐怕撑不住一周。”
一班三十个女工上工,三班倒就是九十个。
光工人们每天结算工资,都要一千块。
“要不,咱们改一改,先别日结?等头花卖出去,再一块结算?”郝国成提议。
苏琬摇头,“不日结,大家咋可能干活积极啊?”
“就是每天能看得见钱,她们干活才麻利。”
“咱要是结不出工资,人家不得怀疑咱们要倒闭?”
“到时候被有心人利用搞事,那是真的大麻烦。”
郝国成满脸忧愁,“也是呢,琬丫头,那咋办啊?”
苏琬笑了笑,拿出一个布袋子,递给郝国成。
郝国成打开,里面一摞摞大团结。
他稍一掂量,瞬间变色,“琬丫头,你还打算继续往坑里投一万块?”
苏琬笑着摇头,“大舅,我那边盖房子买家具,我自个儿手里头剩的钱,五百块都没有。”
“咋可能还往里面投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