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猪肉绝对不能流入市场。
苏永旺欲言又止,最后点头叹气,“那成吧。”
谁也不想看见这样事情发生。
可要是不及时处理掉病猪,恐怕整个村子所有人家要跟着遭殃。
这年代,家家户户养年猪,靠着年底卖猪钱过活下一年。
至于赵老三家,苏永旺想着回头在村里筹集点钱出来给他家,减少一些损失。
就像上次村里大家给苏孝文凑手术费那样。
一个村子抬头不见低头见。
没点人情味,见死不救。
那还真就不是他们小山村能做出来的。
......
回到家。
还没进门。
苏琬就听见院子里传出的朗朗笑声。
“是大舅过来了!”
苏琬欣喜,对着一旁秦禹道。
她整个人身形轻快,加快步伐,推门而进。
院子里,苏孝文、苏礼文正跟一个和他们年纪相仿的五十来岁,穿着中山装的男人交谈。
郝国成,郝月萍大哥,苏琬她大舅。
苏琬外婆家,就郝国成这么一个大舅。
要不然说,她娘郝月萍被老妖婆潘金燕欺负多年,都不敢跟娘家人说。
就是怕给娘家带去麻烦。
像郝家这样兄弟姐妹少的人家,在这年代非常少见。
听说外婆生她娘郝月萍时候,伤到身子。
后面就没再生别的孩子。
所以她娘郝月萍还在家当姑娘那会儿,也是挺受家里人宠爱的。
以前潘金燕不叫郝月萍回娘家。
外公外婆那会儿身子骨健朗,逢年过节总会地走着十几二十里地,过来看郝月萍一家人。
每次都会给苏琬这个小外孙女带很多好吃的。
大舅郝国成也同样疼爱苏琬这个外甥女。
以前过年压岁钱没少给。
今年过年那会儿走亲戚,还给福福鹿鹿一人一张大团结。
见苏琬和秦禹牵着手,先后进门,郝国成眼前一亮。
“哟,说曹操,曹操到。”
“琬丫头现在可了不得啊!你爹你三叔快把你夸上天了。”
多年没见,郝国成还是跟苏琬记忆里的一样。
疲惫中透着几分老态。
可分明过年那会儿见到的,郝国成还是意气风发。
短短半年内,发生了啥?
苏琬想起,上次她娘郝月萍在小吃店,碰见娘家同乡,说是外婆家出事。
她娘郝月萍只带二哥苏明回去看了看。
回来后,问她也不说出的啥事。
后面想着去看三姐苏绣,苏琬就把这事抛到脑后。
前世这会儿,她已经在杭市打拼。
所以并不清楚,小山村、郝家庄、庐县具体是个什么情况。
桌上已经摆满饭菜。
就等苏琬、秦禹他们回来吃饭。
等两人一坐下。
苏孝文抱出来珍藏多年老酒。
“国成,有种的今晚别走,谁先喝趴下,谁是孙子!”
苏孝文因为病的事,家里人都不让他抽烟喝酒。
平时要是有啥客人在,他倒是能逮着机会,喝上两杯。
苏孝文本来酒量就不咋地,一般三两杯倒。
可他能劝酒啊。
再不济,这一桌上,有他弟,有他儿子,有他女婿,有他大侄子。
几个人轮番上,他还不信,就灌不醉大舅哥郝国成?
“爹,少喝点。”苏琬皱眉提醒。
放平时,她不会去多管苏孝文。
但今天,她有事想问大舅。
“唉,你这丫头,现在管起你爹来了啊!你爹心里有数呢。”
苏孝文不满而又无奈的一声嘟囔。
他其实就那么一说,过过嘴瘾。
郝家庄那边情况,他听人说了。
事情轻急缓重,他苏孝文还是知道的。
肯定不能让喝酒误事啊。
郝月萍看起来明显比谁都急。
不等开饭,她就看向苏琬,着急问道:
“琬丫头,你在县城不是认识个啥老板一块卖衣服呢?”
“你大舅这不开了个制衣厂,出了点问题...”
“上次我就说,叫你大舅有空过来趟,说一说情况,结果他非拖到现在。”
郝国成被自家老妹子嫌弃,有些不自然地低头摸鼻子。
当着大侄子大侄女们的面,给他留点脸皮啊。
终于明白苏孝文刚才说话咋那幽怨,活脱脱怨妇。
看来,妹夫这家庭弟位,妥妥的牢固。
制衣厂?
这不说还好,一说苏琬来兴趣。
“大舅,啥情况啊?你自己开的制衣厂?”
“害,啥制衣厂啊,已经要破产了。”郝国成脸色尴尬。
随后他把从去年经济政策放开,自己带人如何单干开厂,再到最近购入庐县纺织二厂问题乔其纱的事儿,全部讲一遍。
众人听得一阵唏嘘。
“那这事儿,上头就没人管管?”苏孝文气得把酒杯重重一放。
整个桌子跟着抖。
郝月萍瞪他一眼,苏孝文连忙心虚,重又轻轻将酒杯拿起来。
这一切落在郝国成眼里,他哈哈笑出声。
然后一声长叹,“害,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郝国成倒是看得挺开,钱财乃是身外之物。
有钱时候,有富贵活法。
没钱的话,就用没钱的活法。
快乐也是一天,难过也是一天。
还不如开开心心地过日子。
“大舅,你那制衣厂卖不?”
众人惊诧朝着苏琬看过去。
但见她面色平静,毫无波澜。
“咋?你朋友想买?”郝国成顿时来兴趣。
他那制衣厂里,剩下的缝纫机、针头彩线还不少。
瘦死骆驼比马大。
整个厂子盘出去,回本个小一万块钱,不成问题。
最重要的是,办厂许可证。
这可不是谁都能弄来的。
他那制衣厂,挂在郝家庄村委会名下,有郝家庄做担保。
厂子红火那会儿,还给村里不少妇女提供工作。
属于双赢。
如果有别人想接手马上要破产的制衣厂。
郝家庄村委会肯定举双手支持。
“不是,是我自个要买。”苏琬诚恳。
“你要办制衣厂?”郝国成皱起眉头。
“这不行。”他一口回绝苏琬。
“你是不知道,这里面的水,太深了。”
郝国成清楚知道,他们这些人,是遭人算计破产。
听其他同行说,算计他们的,是庐县城里朱家兄弟。
朱家两兄弟可了不起。
一个是庐县纺织二厂退休的前厂长。
另一个是朱家村的村长。
他们在庐县势力盘根错节,很难对付。
郝国成突然想起,好像苏孝文家有门城里亲戚,就姓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