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承清柔弱好听声音从那边传来。
她讲话总是有意无意放缓和,让人听着,能平复所有急躁。
“伯父和小于的事情,我听说了,请你和伯母节哀,一定要照顾好自己身体。”
“远哥他在这边,事业刚刚起色,你们不用担心。”
“我也会好好劝他。”
“所以,伯父和小于,到底是因为啥出得事?”
“我听说跟苏琬有关?苏琬她那样,就没人管管吗?”
简承清七拐八绕,终于拐到自己想要说的话题上。
她其实就是想打探跟苏琬有关的消息。
不提苏琬还好,一提到苏琬,刘娟整个人抓狂。
“管?咋管?现在县公安局,都是她苏琬开的。”
简承清咬紧嘴唇,“娟子你先别气,气坏自己。”
“苏琬这种人,我相信老天爷有眼,早晚会收拾她。”
刘娟捏紧拳头,她还能等到老天爷收拾苏琬?
她恨不能现在就弄死苏琬。
“对了,秦禹跟苏琬,还住在村西那间土瓦房里吗?”
话题逐渐打开,简承清旁敲侧击打听。
“秦禹呢?难道他打算要跟苏琬过一辈,不回去了吗?”
刘娟不知道为啥简承清要这么问。
不过说到苏琬,就不得不提起秦禹。
她咬牙切齿,“我看是,凭什么,苏琬就能嫁给城里知青,还能赚钱,日子过那么好?”
“真不甘心!”
她如愿以偿嫁给于元亮,到最后,还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些全是拜苏琬所赐。
“的确,真是可惜了。”简承清唏嘘,“当初苏琬还想放火殉情呢,幸好远哥没答应呢。”
隔着电话,刘娟没有瞧见简承清眼底闪过毒辣神情。
“娟子,你先保重好身体,保护好肚子里宝宝是最重要的呀。”
“可千万别想不开,去做啥傻事,千万别用极端法子,去报复苏琬。”
“把自己搭进去,那多不值得。”
简承清将‘做傻事’‘极端法子’几个字咬得很重。
其他的轻柔语气一笔带过。
刘娟这会儿满脑子都想着,要怎么报复苏琬。
“承清姐,我不甘心...”刘娟啪嗒啪嗒落泪。
她听见那声枪响时候,整个人大脑一片空白。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时候,已经见红,被惊吓过度。
可现在刘娟觉得,要是能弄死苏琬,她似乎也没那么害怕了。
她已经失去了一切,还在乎再失去什么?
“承清姐,我心里好难受...”
简承清语气柔和,“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人,实在不行,你也放把火出出气。”
“娟子,你先别着急,等我和远哥...”
后面的话,刘娟没听进去。
满脑子想着,放把火、放把火...
是啊,别的事,她做不到。
放火的话,那倒是简单。
最重要是,“烧死苏琬那个贱人!烧死烧死烧死!”
刘娟疯狂念叨。
已经不知道电话那头简承清是啥时候挂掉电话了。
大胆疯魔的想法,犹如野草,疯狂在心里滋生蔓延。
当初她哥刘远跟苏琬开玩笑,说苏琬跟秦禹在一起,他们俩就名不正言不顺。
倒不如一起殉情死了好,早点投胎下辈子,来世还在一块。
没想到,苏琬那个傻子,还真就信了。
甚至跟她哥刘远做周密计划。
要不是苏琬忽然翻脸,一个月前,就能实行。
刘娟恶毒地想到,苏琬都还不知道,她哥刘远转头把这事当成笑话,跟朋友们说了。
刚才简承清提起这事,倒是给刘娟提供了报复思路。
简承清挂掉电话,回头对着男同学笑笑。
“李同学,谢谢了。”
男同学腼腆,不好意思摸了摸后脑勺,“没事,简同学电话你随便用就行。”
“家里出现变故,是应该安慰安慰的。”
“我听着简同学刚才说的,都感觉心情好不少呢,相信你妹妹肯定也会很快好起来。”
“嗯。”简承清小脸含蓄点头,“谢谢李同学。”
“就是这件事,别告诉我哥,怕他跟着担心。”
“李同学肯定能理解的,是吧?”
简承清眨了眨眼睛。
就好像达成某种共识一样。
憨厚胖实的李同学嘿嘿傻乐疯狂点头,“嗯嗯,我不告诉他的。”
刚晚上十点,刘娟吃完鸡蛋挂面,忽然抬头。
“晚上想跟娘一块睡。”
“行行行,跟娘一块睡。”王红花连连点头。
她还正愁没啥理由看着闺女刘娟呢。
洗涮过后上床。
让刘娟睡里面,王红花睡床边,把着门。
等到半夜,刘娟睁开眼。
她小心起身,穿好衣服。
摸着黑,往苏琬家放心走。
刘娟平时就喜欢在村西头洗衣服。
这会她闭着眼,都能找到,哪户是苏琬家。
她兜里揣着两盒火柴。
是刚才出门前,顺手从灶房顺来的。
这会儿时值六月,家家户户外边都有堆着的小麦秆。
刘娟咬牙,费劲巴拉抱来路边堆着的麦秸垛。
然后堆在苏琬家周围。
她喘着粗气,擦掉额头上虚汗。
等稍微缓过劲来,刘娟擦着火柴。
迎着风丢出去。
干燥麦秸垛一点就着。
迎着风,火势逐渐变化。
刘娟怕烧得不够旺。
她在门口,还有四个角,都点火柴。
做完这些,刘娟站在原地,脸色冷漠看着。
她不怕待会有人过来。
反正她也不想活了。
苏琬正睡着,闻到一股浓烈烧焦味儿。
就好像灶房里烧锅时候那个味儿。
苏琬迷糊着睁眼,难道她又睡过头,娘和三婶已经过来做早饭了?
眼前漆黑一片,窗户外面片片星光。
不对!
大半夜的,哪来的烧火味儿?
谁家起火了?
苏琬扒着窗户往外看,火光近在咫尺!
土砖房本来就好烧着,加上院子里东西杂物不少。
很快迅速染成一片。
秦禹这会儿睡梦中蹙眉。
苏琬顾不得其他,立即摇醒他,跳下床。
“着火了!”
苏琬光着脚,往里屋跑。
里屋床上,两只团子睡得正香正熟。
秦禹顾不得套衬衫,索性光着膀子,露着腹肌,冲到里屋。
他两只手,一边抱着一只。
福福鹿鹿被惊醒,揉着眼睛。
两只两脸懵逼,咋回事儿?
咋还不让睡了啊?
刚要走出屋子,门上烧着的木头掉落。
“小心!”苏琬眼疾手快,推开秦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