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燕厚着脸皮,刚要继续说。
一个笑脸出现在她眼前。
苏琬朝刘燕伸手,“堂嫂,大夫说我爹刚动完手术,要吃好的,既然你那么好心,现在给营养费也不迟啊。”
听苏琬这么说,围观村民们帮着讲话。
“营养费要不了几个钱吧?给个十块八块,都是心意。”
“就是,启根家的,苏老二是你家启根亲二叔吧?医药费你们没帮着出,出点营养费,总应该吧。”
“平时苏老二对你家不错,你们可别当白眼狼!”
“...”
刘燕就会马后炮逞能。
真让她拿钱?
她宁愿赔命。
“家里最近手头不宽裕,突然想起鸡还没喂,先回去了啊。”
刘燕拉着苏博学飞速离开。
生怕慢一步,能被唾沫星子淹死。
回到家。
让三婶帮着把排骨炖上。
经历九死一生,苏孝文现在看见家里亲人,百感交集。
他真是实打实从鬼门关走一遭回来。
“外公~!福福想外公!”
福福迈着小短腿,扑腾进苏孝文怀里。
福福说话愈发利索,经常讨得大家欢心。
苏孝文看见亲亲外孙女,一把抱起放脖子上,“外公带福福骑大马!”
苏琬忙上前扶住,“爹,福福重,你别惯着她。”
可别一用力,让手术伤口裂开。
苏孝文瞪眼,“老子高兴,你别管!”
“福福,坐稳咯。”
苏孝文驮着福福在土砖房院落里转悠,惹得福福咯咯笑。
郝月萍看着爷孙,满眼笑意,拉住闺女苏琬。
“让他去吧,你爹那个脾气,油盐不进。”
苏琬反手握住郝月萍,“娘...”
苏琬忽然注意到,她娘郝月萍鬓角白发丛生。
她回想两世,似乎娘在她心里,永远是这个样子。
可谁生下来就是别人的老娘呢?
她娘郝月萍也曾是女儿,是后面学着当娘的。
前世时候,苏琬工作再忙,也要在每周末抽出半个小时。
因为,郝月萍会在这时候给她打电话。
以前不懂。
后面等郝月萍走后,苏琬人到暮年,
忽然明白,娘真的很想每天给她打电话。
可娘怕打扰她,就只一周打一次。
所以,不是她在等娘的电话。
而是娘在等她。
苏琬有工作,有应酬,有生活。
可郝月萍的世界,只有她们这些做儿女的。
“他这犟脾气,换别人谁受得了?狗都不理。”
郝月萍眼带温柔笑意,仿佛会讲话。
明明眼角褶皱,可却能惊艳时光。
苏琬好像能从郝月萍身上瞧见自己。
她长得最像娘。
好像再过两日,是爹娘生日。
苏琬爹娘苏孝文跟郝月萍,是同天生日。
爹比娘大两岁。
现在两边还有老人在。
大办生日宴是不可能。
苏琬打算借着苏孝文出院名头办席,给苏孝文长脸。
得知苏琬想法,三叔苏礼文眉头紧皱。
“咋跟老刘家闺女回门同一天?”
这年代,城里讲究回门宴。
乡下人倒是不在意那个,可刘进光想收礼钱。
苏琬笑了,“她办她的回门宴,咱摆咱的席,咋地?还得把那天腾出来让给她?”
谁家的喜事不是喜事?凭什么让着?
苏琬也没打算大操大办。
简单摆几桌,吃吃喝喝。
晚上,入夜。
躺在床上,望着破旧土墙。
苏琬感慨,是该修建新的。
哄睡两只团子,等秦禹在床沿坐下,苏琬反手从后面搂住他腰。
“有没有觉得委屈?”
苏琬没头没脑来一句。
秦禹点头,“当时席办得是挺匆忙。”
连烧白和喜沙肉都没有。
在他们渝市,谁家办席不得有这两样?
苏琬满头问号。
她问的是房子啊。
“等爹身子稍好利索,他肯定闲不住。”
“我不想他下地干活儿,所以想帮他找点活儿干。”
“你说修建房子时候,让爹看着咋样?”
秦禹稍作思考。
只是监工的话,不算累活。
而且也算找点事情干。
不至于让苏孝文心里空落落。
要不然他闲在家里,就想下地做重活儿。
到时候身体恢复不好,还是容易落下病根。
“所以你打算翻新老屋?”
苏琬郑重摇头,“是修建。”
把现有土砖房子院墙全部推掉,建成青砖大瓦。
到时候爹娘接过来,也能有地儿住。
“要不少钱。”秦禹微蹙眉。
“嗯。”苏琬应声点头,狡黠眼睛眨巴笑笑,“摆席建房后,我就真没钱了。”
“秦老板,你养我,成不?”
秦禹翻身,与苏琬对视。
“谁教你的?”
苏琬扭动身子,带着几分羞愧。
可恶!
抱那么紧,那么用力。
要窒息。
“我是老板娘,你不是老板谁是?”
秦禹松宽几分,蜻蜓点水般,在苏琬额间掠过。
“嗯,老板养老板娘,天经地义。”
所以说,这次办席,能加上烧白和喜沙肉吗?
想和你,喜气吉祥,过甜甜蜜蜜的小日子。
......
第二日。
苏琬跟着牛车,来到虞巧柔店里。
她前几天带来的二十八套衣裙,已经全卖出去。
虞巧柔从柜台拿出一捆钱。
“三百三十六,数数?”
苏琬接过来,放进碎花挎包,清浅一笑,“虞姐做事,我放心。”
“纺织厂那边,我打算定一百匹棉布,苏妹子有啥建议不?”
虞巧柔向来打开天窗说亮话,从不弯绕。
苏琬稍加思索,“可以再定些大红棉布料,杭市那边应该纺织厂应该有卖乔其纱的。”
“那种布料轻柔薄透,很适合做夏季衣服,虞姐可以留意下。”
虞巧柔眼冒亮光。
她果然没看错苏琬。
对市场感知力,很敏锐。
两人说话功夫,门口响起吵架声。
“不是跟你说,别跟那个女同事来往?她一看就不像好人。”
这声音?
苏琬皱眉,咋有点熟悉?
“都是同事,工作避免不了。”男人敷衍声随之响起。
两句话功夫,两人走进裁缝铺。
看见苏琬也在,刘娟眼里明显略过晦暗神色。
她咬牙,一把挽住身旁于元亮。
“苏小四,你家秦禹跟我家老于还是兄弟呢,以后你也叫我一声嫂子,不过分吧?”
刘娟自言自语导演。
当她看见苏琬身上穿着杏黄碎花长裙,顿时淡定不下来。
“你哪来的裙子?不对,哪个男人舍得给你花钱买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