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绝回府上没多久就派人把霍山石斛送了过来，满满一箱子，林娇娇整理的手都酸了。
“琉璃，七王爷不孕是什么时候的事？”林娇娇在院中低头侍弄药材，太阳落山之前要分类好才行。
“小姐还未出阁，怎会好奇这个。”琉璃擦拭药架，方便一会晾晒药材。
“收了人家的礼，以后有机会自然要还回去，我看古书上有治疗不孕的秘方，或许对七王爷的病症。”
“小姐万不可当面提及王爷不孕之事，王爷性情怪异、喜怒无常，礼物送不好可是要出人命的。”
琉璃阻拦小姐的好心，这京城里谁都能惹，就是不能惹到萧绝。
“我瞧着王爷挺良善的，哪里有你说的那般可怕。”林娇娇要从琉璃的口里套话出来。
琉璃摇头，收了人家的药草就觉得是好人，她的傻小姐啊。“七王爷是太子胞弟，兄弟两人感情十分要好。五年前太子遇刺身亡，七王爷悲痛欲绝，高烧三天不醒，后经由太医诊治出不孕。自那以后王爷就变得残暴无比，常常斩杀太医。”
皇子不孕则无法继承大统，皇上为了安抚当时尚为皇子的萧绝，赐他亲王封号并赏银万两，还把南边的一块封地赏给了他。
“那如今坐在太子之位上的是哪位皇子？”林娇娇觉得前太子遇刺肯定和想争夺这位置的人有关。
“太子之位空悬，皇上还未拟定。”琉璃接过草药，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低语，
“前太子文韬武略是几位皇子中最出彩之人，其他几位皇子年纪尚小或天资不高，合适人选只有七王爷、三皇子、四皇子三人。七王爷不孕，自然从太子人选里除名，三皇子娘家舅舅掌管兵权，四皇子的母妃是丞相府嫡女，一文一武，哪个都不能得罪，所以一时之间皇上也无法决定太子人选。”
林娇娇停下手里动作，“你知道的倒是不少。”
“奴婢闲聊时候听到过几句，就记下了。”琉璃装作无辜样，可摆放草药速度加快，揭露了她的心慌。
“是吗？”林娇娇在药材上盖上白布，用石头压住四角防止风吹，做完所有的之后看了一眼琉璃，“记性不错。”
只一眼，琉璃就慌了神。
如今的小姐，目光像是能看透人心，要知道她在面对尚书大人时都不会像现在这样腿脚发软，如此强大的气场，怕是连夫人都做不到。
萧绝回到府上便开始沐浴更衣，外袍上沾染药汁，他身上不免也被沾染到，做戏自然要做全套，不然他三哥、四哥可没办法放心。
“校场那边查出谁动的手脚吗？”校场人多眼杂，各家子弟包含其中，可即使两家是世仇，也不敢在校场里动手脚，因为校场归萧绝管，
胆子如此大的人，他好久没见过了。
“查到了，户部刘侍郎家的公子曾与林云嵩发生争执，前日在路边杂耍人那里买了蛇，今早趁乱把蛇放在林云嵩箭靶旁，还把他随身佩戴的香囊掉了包。”影卫交出杂耍人画过押的证件，又把林娇娇缝制的香囊呈了上来，上面沾染了些泥土。
“你觉得这个香囊好看吗？”萧绝看着香囊突然想起脏兮兮的林娇娇，
“嗯？”影卫被王爷突发的问题弄得一愣，“还算素净。”
确实素净，上面连朵花都没有绣。
“素净？”萧绝咂摸这两个字，素净这词倒是贴切。
影卫被王爷弄懵了，是他说错了什么吗，怎么感觉今日的王爷怪怪的。
萧绝注意到影卫疑惑的眼神，轻咳一声，“下去吧，把证据送到刘侍郎手里，让他好好管教一下，校场这以后不用再来了。”
被校场除名的子弟是不许在朝为官的，这下子刘家的仕途算是断了。
“是。”
影卫拿上纸张和香囊就往外走，刚出王府就被王爷身边的溯侍卫叫住，“王爷说有这张纸就够了，香囊就不用了。”
孟溯拿到香囊，几步轻功就到了内院，那位五小姐除了漂亮些外也没什么特别之处，王爷为何对她如此特殊，他不解，“王爷为何要留下这香囊。”
孟溯作为萧绝贴身近卫，年仅十五，武功却深不可测，全府上下所有影卫都要听他的调遣。
“驱虫。”
萧绝把玩了两下，把里面的药草全都倒了出来，只留下香囊外衣。
孟溯不解，“王爷既然要驱虫，为何还要把驱虫草药扔掉。”
“因为，本王高兴。”
还有什么是比猎人发现猎物给更有趣的事情吗？
“今晚我要去趟尚书府，你不必跟着。”萧绝被林娇娇掐了一下，当时没反应过来她的动机，现在想来，此女精通医术，定是在试探自己，
“是。”孟溯不清楚王爷因何要夜探尚书府，可直觉告诉他，一定和那个五小姐有关。
深夜，林娇娇房间里只点了一盏油灯，房门紧闭，像是要有大事发生的样子。
房里炉火把药罐汤汁熬干，林娇娇把药渣倒掉，用银针刮下罐底的沉淀物，加了蜂蜜调和，搓成一个个药丸，封装进事先准备好的药瓶里。
这个时代没有提纯机，她只能手动提纯，累死了，一晚上才制了这么一小瓶毒药，也不知道效果怎么样。
“五姑娘好兴致，这么晚了还在研究医术。”萧绝不知从哪进来的，竟然无声息的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比不得王爷！半夜潜入女子闺房观看做药，此等兴致才算好。”林娇娇不用回头也知道是他，
“你怎知是我？”
“王爷泡了澡，换了衣裳，可靴子未换。”林娇娇的鼻子，哪怕是一丝的味道，她都能闻见，“下次毁尸灭迹记得干净些。”
萧绝还是第一次被人教如何毁尸灭迹，当真有趣。
“五小姐精通药理，本王佩服，就是不知道五小姐诊脉的手艺怎么样呢？”萧绝伸手把遮面扯掉，大摇大摆的拿起茶杯给自己倒了杯茶，
茶凉了，有些涩口。
林娇娇知道他为何而来了，既然知道他来的目的，就好办了，“臣女不过纸上谈兵，多看了几本医书罢了，号脉问诊那都是医馆大夫的活，我做不来。”